裴昱只是鳳目微瞇,笑了笑,看似接受了這個解釋,卻話鋒一轉,目光灼灼地看向柳氏,語氣更加熱情,甚至帶著幾分未來女婿般的親昵:
“原來如此,那是該好生歇息。慕夫人,您放心,侯爺才華出眾,深得父皇賞識,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待侯爺身體康復,本王定要再登門拜訪。說起來,那本王向日父皇提起的賜婚……”
“賜婚”二字一出,柳氏握著銀箸的手猛地一抖,險些將筷上的菜掉落在桌上。她心臟狂跳,臉色瞬間白了三分,下意識地飛快瞥了一眼主位上的蓉妃。
見蓉妃面上笑容不變,眼神卻瞬間冷了幾分,柳氏心中更是驚恐萬分。她強自鎮(zhèn)定,放下銀箸,用盡量平穩(wěn)卻難掩一絲顫抖的聲音回道:
“殿下厚愛,臣婦……與小兒,感激不盡。只是……只是知柔她……性子散漫,一心撲在茶道上,恐……恐并非殿下良配,實在不敢高攀天家?!彼桓抑苯泳芙^,只能將原因歸咎于慕知柔的不羈,言辭間極盡謙卑婉轉。
裴昱卻仿佛沒聽出她的推拒之意,朗聲笑道:“夫人過謙了!知柔那是真性情,本王欣賞的就是她這份超然物外!嘉柔縣主蕙質蘭心,本王倒是覺得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待過些時日,本王再向父皇進言……”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著席間眾人的反應。
柳氏的惶恐不安,蓉妃那完美笑容下隱約的冰冷,還有……慕知柔那微微蹙起又迅速展開的眉頭,被當事人貼臉談婚論嫁,一個女兒家卻并未露出該有的羞赧之色……這些都落入了裴昱眼中。
他心中疑竇更甚,這慕家母女,還有母妃,對這門婚事的態(tài)度,似乎都透著一種難以言說的詭異。尤其是母妃,若真如表面那般寵愛自己,為何對自己屬意的婚事如此不熱心?
“喵嗚——喵嗚!”
圓圓倒是吃飽喝足了,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毛茸茸的橘色肥軀邁著優(yōu)雅的步子,無視在場眾人,沒有去向蓉妃討嬌,反而是徑直走到了慕知柔腳邊,小圓腦袋親昵地蹭了蹭她的裙擺,喉嚨里發(fā)出滿足的“咕嚕咕嚕”聲,繼而就地趴下,粗蓬的尾巴尖還一甩一甩地掃過慕知柔的繡鞋。
這一幕,自然也被裴昱看在了眼里。
他記得清清楚楚,這貓除了母妃,對旁人向來愛答不理,連自己想摸一下都常常被嫌棄地躲開??伤鼘δ街帷疵馓^親昵了些!
聯(lián)想到之前“慕承瑾”出現(xiàn)時這貓的異常反應,那個荒謬卻又似乎能解釋許多疑點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再次劃過裴昱的腦海。
應該……那就是了!
隨即裴昱心中便掀起了驚濤駭浪,但面上卻依舊維持著風流倜儻的笑容,仿佛只是隨口一提般,對著慕知柔笑道:
“縣主瞧,圓圓倒是與你有緣,比對本王這個正經(jīng)主子還親熱。說起來,它的性子倒是與縣主有幾分相似,瞧著溫婉,實則帶著股小野性,真真是惹人憐愛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