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簽,席蓉?zé)煟 惫妍惻游⑽㈩h首,唇角噙著一絲難以捉摸的笑意,仿佛早已料到這開場之位。
緊接著,第二枚簽牌翻出,“二號,崔玉衡!”劍南松濤茶苑那位以技藝聞名的掌茶娘子,清冷的臉上看不出波瀾,只指尖無意識地捻了捻袖口沾染的茶漬。
“三號,秦戰(zhàn)野!”隴右金戈茶驛的少東家聲如洪鐘,抱拳一禮,腰間懸掛的茶刀在燈火下閃過一道寒芒。
“四號,藍蝶衣!”黔中巫山茶寮的圣女輕啟朱唇,腕間銀鈴發(fā)出細碎清響,帶著一絲神秘氣息。
“五號,沈清川!”淮南云澗茶府的少東家風(fēng)度翩翩,折扇輕搖,一派世家公子的從容。
“六號,柳照晚!”嶺南鶴鳴茶莊的少主,那位總帶著三分慵懶笑意的年輕人,此刻也斂了神色,折扇“啪”地一合。
“七號,蘇寒舟!”山南雪頂茶廬的嫡傳弟子,氣質(zhì)如寒山孤松,聞言只是淡淡抬了抬眼。
“八號,趙世元!”河?xùn)|九曲茶坊的老成掌事,捋了捋胡須,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九號,江暮云!”浮梁茶府特遣的貢茶使,代表皇家威嚴,神色肅穆,微微躬身。
最后,孫守謙的聲音帶著一絲微妙的停頓,“末位,慕承瑾!”
上屆魁首,京畿慕茗茶肆的少東家,此刻端坐席間,手中把玩著一只精巧的紫砂茶盞,面上無喜無悲,唯有一雙深邃的桃花眼,映著跳躍的燭火,仿佛蘊藏著無盡風(fēng)云。
這抽簽結(jié)果,當(dāng)真是命運無常。
慕知柔端坐席間,看似不經(jīng)意,實則早已不著痕跡地將場上眾人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精準(zhǔn)地捕捉著每一道投向她的目光。
蕭珩滿目期許帶著鼓舞,裴昱眼中的希冀,蓉妃目光灼灼如當(dāng)日深看自己那般的細細打量;太后眼中閃著好奇與逗趣,公主們的端莊卻難掩嬌羞;魏嵩凜眸平靜深遠,王煥宥暗含譏諷挑釁;胡文軒目光閃爍窺探;席蓉?zé)煙崆胸澙?;其余與會者眈眈相向,暗含較量;群臣或好奇張望,或翹首以待……諸般眼神,慕知柔皆能洞悉其意。
獨不解的,是御座之上,圣上投來那束震驚過后,時而怔忡、時而哀戚的目光。
總管太監(jiān)孫守謙垂袖恭立,聲線平穩(wěn)卻穿透殿宇:“啟稟陛下,十方茶道翹楚皆已就位,吉時已至?!?/p>
御座之上,天子目光如古井無波,緩緩掃過階下眾卿,微不可察地頷首。
孫守謙當(dāng)即旋身,氣沉丹田,一聲高唱如裂帛,響徹金殿:“列位與會者,依簽序登瑤席,獻茶藝!”
話音未落,側(cè)殿絲竹管弦應(yīng)聲而起,一曲《梅花三弄》的清雅古韻如潺潺溪流,瞬間滌蕩了殿內(nèi)原有的肅穆,為這場即將展開的茶道盛宴拉開了序幕。
空氣中,暗香浮動,沁人心脾。
一襲華貴裝扮的艷麗女子蓮步輕移,行至御前,盈盈一拜:“民女席蓉?zé)?,獻上拙作——玉露凝香。”
她素手纖纖,取水、溫盞、投茶,動作行云流水,竟帶著宮廷特有的雍容華貴。
她選用的是頂級雀舌,以鳳凰三點頭的技法注水,水線細長優(yōu)雅,如鳳凰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