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閑工夫,都不如找王媽媽過來,教我們唱上兩個小曲兒。等將來冬天農(nóng)閑的時候,在家中也能唱曲兒作樂!”
周謹(jǐn)堂聞言,拍拍我的肩膀。
“唉!咱兄弟倆還真想到一處去了。我從小跟著我干娘在那給男人唱曲兒的地方混大,我還真的會唱上那么一兩首呢!
我教你呀,你學(xué)不?”
“教唄!”
周謹(jǐn)堂越說,我越來了興致。
“聽說那些唱戲的還分什么腔派,有個什么鹽腔,也不知道說的是個什么意思!”
周謹(jǐn)堂笑話我道。
“你說的是海鹽腔吧!”
“啥是海鹽腔啊?”
“南戲有四大聲腔,有江浙的海鹽腔、余姚腔和起源于江西的弋陽腔,還有昆腔。海鹽腔的特點(diǎn)便是的唱詞儒雅緩慢,念白斯文得體。這海鹽腔,我倒也會吼上兩嗓子。不如今兒,我先給你唱上一段你聽聽?!?/p>
敢情我這大兄弟竟然還會唱曲兒,在這燒的火熱的炕頭上盤腿坐著,吃著花生,喝著小茶水。
還能面對面的聽著海鹽腔的昆曲兒,這樣的生活豈不是快哉?比爹說的學(xué)什么《羅織經(jīng)》,簡直要強(qiáng)了百倍。
我笑的燦爛,一百個贊同。
“成,那就有勞周大哥,先給我唱上一段兒?!?/p>
周謹(jǐn)堂也饒有興致,從炕上直起了身。
“你想聽哪段兒,想學(xué)哪段兒?點(diǎn)上兩出看看我會不會?!?/p>
我本就是個粗人出身,從前也根本沒有正經(jīng)八百的聽過什么戲。除了小時候在上西村的村頭,因?yàn)辇埬刚Q在村頭搭的戲臺子,上頭的幾個角兒演過那么一出大鬧天宮。再者,便就是曾經(jīng)聽那章玉郎為我唱過一段《牡丹亭》。
第一百零一章人性本惡
我用手撓了撓臉頰。
“我也不知都有什么戲,你唱啥我便聽著啥!”
周謹(jǐn)堂倒是把他會的諸多戲曲幫我羅列了出來。
一出《牡丹亭》里的《驚夢》,一出《長生殿》里的《哭像》。還有一出《長生殿》里的《彈詞》?!稊囟稹罚队耵⒂洝返摹肚锝?,《牡丹亭》里的《忒忒令》。《孽?;ā分械摹断律健?。
我道。
“就唱那個什么?;ɡ镞厓旱摹断律健钒?。亂七八糟,這么多曲目,搞得人好不頭疼?!?/p>
少傾,周謹(jǐn)堂便開始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和尚出家受盡了波查,被師傅打罵,我就逃往回家,一年二年,養(yǎng)起了頭發(fā),三年四年,做起了人家,五年六年,討一個渾家,七年八年,養(yǎng)一個娃娃,九年十年,只落得,唉,叫一聲和尚我的爹爹。
須要謹(jǐn)遵五戒,斷酒除葷,燒香掃地,念佛看經(jīng),香醪美酒全無份,噯,紅,噯,紅粉佳人不許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發(fā)冷蕭蕭。似這等萬苦千辛,受盡了折挫!我前日,打從一家門首經(jīng)過,見幾個年少嬌娥,呀呦,生得來十分標(biāo)致??此?biāo)铺胰W若堆鴉,十指尖尖,裊娜娉婷。啊呀,莫說是個凡間女子了,就是那月里嫦娥,月里嫦娥也賽不過她。因此上心中牽掛,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周謹(jǐn)堂唱的有模有樣,眼神嫵媚飄忽。還真是頗有點(diǎn)王媽媽的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