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媽是晦氣,干啥啥不行,養(yǎng)你還不如養(yǎng)頭騾子!”
我用手揉了揉迷蒙的睡眼,然后重重的垂著頭,強忍著滿身的傷痛,抱著那比澡盆還要大的洗衣盆,繼續(xù)開始我新一天的折磨。
我把木盆放在水井邊上,也沒有矮凳子,只能蹲在地上,把雙手浸在冰冷的井水中,一件又一件的搓洗著這些臟穢的衣物。
這盆衣物里,應(yīng)該都是滿臉惡婆娘夫妻的私人物品。
有男人的褲頭兒,娘們兒的紅肚兜兜,還有幾件小孩子穿的,上面還沾著糞便的尿戒子。
這些腥臭的污跡,把盆中的井水染得黃褐不堪。
我從天色暗淡,直洗到日上三竿,我的雙手被刺骨的井水拔的通紅。十根手指脹的像十根燒紅的火棍。
其余雜役都吃完了早飯,我才草草的忙活完這一盆衣服。
黑漢子又拿著他的鞭子到后院給做監(jiān)工,見我把衣物一件一件晾起,然后又指揮著我繼續(xù)重復(fù)昨天的工作——拉磨。
黑漢子總是看我不順眼,他時不時便抬起馬鞭子抽打我兩下。
也會變著花樣的嘟囔著罵我。
“懶雜碎,死瘸子,賤骨鬼,喪門星。”
我把磨盤把手上的麻繩纏在自己的肩背和腰桿上。推著磨碾子在院子里一圈一圈不停旋轉(zhuǎn)。
第三十八章大計劃
終于不知在什么時候,我亦把自己變成了和那群其他雜役一樣,模樣冷冷冰冰,像是一個沒有思想的木頭傀儡。
日升日落,斗轉(zhuǎn)星移。
我在這一方小小的旅店后院之中,已經(jīng)當(dāng)牛做馬了整整六天。
我喝慣了那滿是灰泥的白菜幫蘿卜皮粥,也吃慣了比磚頭還要硬的雜面窩窩頭。
終于,今夜我并沒有被鎖進(jìn)廚房,在那將兩三米長的大通鋪里,雜役們?yōu)槲因v出了一個小小的席位。
這通鋪上鋪滿了扎人的稻草,不像是休息的臥房,倒更像是一口超大號的畜生圈。
我們總共有大約十一二個雜役,一起簇?fù)碓谶@屋子里。頭并著頭,腿打著腿,肩膀靠著肩膀頭。
就連翻身,都是其中一個翻,牽連著整個通鋪上的一排人都一個個的把自己掀個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這間屋子里又熱又燥,人和人的皮肉全部貼在一起,身上的汗水在腋窩和腿窩處排不出去,慪成了腥酸邪臭的汗?jié)n味兒。
蒼蠅蚊子尋著這最熟悉的味道進(jìn)屋,然后把通鋪上躺著的所有雜役,從炕頭到炕梢全部臨幸一番。
這間屋子估計到了冬天還好,現(xiàn)在乃是在夏末,如實是太過遭罪,還抵不過我前幾天夜里被鎖在廚房中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