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光鑄就的天梯,如同神只投下的纜繩,無視了下方依舊肆虐的風雪和險峻的冰脊,筆直地連接著云霧裂開的縫隙深處,那若隱若現(xiàn)、散發(fā)著古老蒼茫氣息的恢弘宮殿輪廓——縹緲峰靈鷲宮!
“走!”段無咎率先踏上了那由純粹光芒構(gòu)成、觸感卻堅實無比的階梯。洛十九緊隨其后,攙扶著氣息微弱的藍小蝶。王語嫣、葉蟬衣、鐘靈、木婉清、蘇星河(由其弟子背負)、馬芊蕓、朱丹臣以及幾名核心逍遙派弟子,依次跟上。趙虎率領(lǐng)的精銳御林軍則被留在原地,負責接應(yīng)并建立臨時據(jù)點。
踏上天梯,周遭狂暴的風雪瞬間平息。一股溫潤而磅礴的力量自腳下傳來,托舉著眾人,以一種看似緩慢實則極快的速度,平穩(wěn)地向著那云霧深處的宮殿升去。腳下的登天脊迅速縮小,最終被翻滾的云海徹底吞沒。
片刻之后,眼前豁然開朗。
縹緲峰頂,并非想象中冰封萬里的絕域,反而是一片相對平坦、奇花異草點綴其間的巨大平臺。平臺盡頭,一座通體由不知名的白色玉石構(gòu)筑而成的巍峨宮殿,如同蟄伏的太古巨獸,靜靜矗立。宮殿風格古樸雄渾,線條簡潔卻蘊含著難以言喻的道韻,巨大的廊柱需數(shù)人合抱,其上浮雕著古老的云紋與星圖,仿佛記載著失落的歷史。飛檐斗拱,層層疊疊,如同展翅欲飛的巨鷲,直欲破開蒼穹,刺入上方翻涌的鉛灰色云海。日光艱難地穿透厚重的云層,在晶瑩的殿宇表面流淌,折射出冷冽而神圣的輝光。宮殿正門高聳,上方一塊巨大的黑色隕鐵匾額,歷經(jīng)風霜雪雨仍烏沉如墨,鐵畫銀鉤般深刻著三個飽含滄桑與威壓的古樸大字——靈鷲宮!
一股源自天地與歲月、遠比下方“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陣”更加深沉浩瀚的威壓,如同水銀瀉地,彌漫在整個峰頂平臺。這威壓并非刻意針對,而是宮殿本身歷經(jīng)無數(shù)歲月沉淀、無數(shù)代強者氣息浸染、與天山亙古寒冰意志交融所自然散發(fā)出的磅礴底蘊。它無聲地宣告著此地主宰的無上威嚴,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畏,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放緩,仿佛怕驚擾了這冰峰云巔之上的古老存在。宮殿四周,云氣繚繞,時而如輕紗漫卷,時而如怒濤翻涌,更襯得這靈鷲宮如同云端仙闕,遺世獨立,俯瞰著腳下的莽莽群山與萬丈深淵。那環(huán)繞宮殿的“八荒六合唯我獨尊陣”的氣息,在此處達到了頂峰,冰冷、肅穆、拒絕一切闖入者,仿佛整座宮殿本身就是這座亙古大陣的核心陣眼。
然而,這份寧靜與敬畏,在段無咎等人踏上平臺的瞬間,便被打破!
“何人竟敢如此大膽,擅闖我靈鷲圣地!快快結(jié)陣!”這聲怒喝猶如九天驚雷,在空曠的宮殿前轟然炸響。聲音清脆悅耳,宛如冰珠落玉盤,但其中蘊含的凜冽肅殺之意,卻讓人不寒而栗!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宮殿前方那寬闊無比的白玉廣場上,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突然間人影閃動。眨眼之間,數(shù)十道身著各色勁裝的窈窕身影如鬼魅一般迅速散開,眨眼間便結(jié)成了一個玄奧無比的陣勢!
這些女子年齡各異,小的不過十七八歲,大的也不過三十來歲,但無一不是容顏姣好、身姿矯健之人。她們的眼神銳利如鷹,緊緊地盯著剛剛踏上平臺的段無咎一行人,仿佛他們是不共戴天的仇敵一般。
這些女子所穿的勁裝顏色各不相同,共有九種顏色,每種顏色又分為一組,每組七人。她們或手持長劍,或緊握短刃,或執(zhí)著奇門兵刃,站位更是暗合九宮八卦之數(shù),彼此之間的氣息相互連接,宛如一體!
就在這一剎那,一股森寒、凌厲、如同萬載玄冰般的肅殺劍氣,如同一股洶涌澎湃的洪流,瞬間席卷而來,將段無咎一行人緊緊地鎖定在其中!
正是靈鷲宮威震天山的九天九部——鈞天、蒼天、變天、玄天、幽天、顥天、朱天、炎天、陽天!每一部皆精擅合擊陣法,九部齊出,足以絞殺宗師!
凜冽的殺氣如同實質(zhì)的冰針,刺得皮膚生疼。鐘靈嚇得小臉煞白,緊緊抓住木婉清的胳膊。藍小蝶本就虛弱,在這股壓力下更是搖搖欲墜,被洛十九牢牢護住。王語嫣、葉蟬衣神色凝重。木婉清眼神冰冷,手已按在劍柄之上。段無咎身后的逍遙派弟子們更是如臨大敵,紛紛戒備。
唯有段無咎,神色不變。他目光平靜地掃過眼前殺氣騰騰的九天九部大陣,陸地神仙初境帶來的感知讓他瞬間洞悉了這陣法的精妙與威力,卻也看穿了其運轉(zhuǎn)的核心節(jié)點。若要破陣,并非難事,但此行是求見,而非尋釁。
就在氣氛劍拔弩張之際,一道蒼老悲愴、帶著無盡哀慟的聲音響起:
“住手!咳咳…都住手!”
背負著蘇星河的那名逍遙派弟子急忙上前幾步。蘇星河掙扎著從弟子背上抬起頭,他面色灰敗,氣息奄奄,渾濁的老眼望向九天九部為首那名身著素白勁裝、氣質(zhì)清冷的女子,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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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鈞天部…梅劍姑娘…是…是我…蘇星河??!”他枯瘦的手指顫抖著指向自己,又指向身后的段無咎等人,“我們…我們是奉先師無崖子之命…前來拜見李秋水師伯!這位…這位是先師晚年所收的關(guān)門弟子…段無咎…亦是…亦是逍遙派新任掌門!持有…掌門七寶指環(huán)!聾啞谷…聾啞谷遭逢大難…師父…師父他…他老人家…嗚嗚嗚…”
說到最后,蘇星河已是泣不成聲,老淚縱橫。巨大的悲痛和一路的艱辛耗盡了這位老人最后的心力,若非一股執(zhí)念支撐,早已倒下。
“蘇星河?”那被稱作梅劍的白衣女子柳眉微蹙,銳利的目光在蘇星河那張枯槁絕望的臉上停留片刻,又掃過他身后形容狼狽、氣息虛浮的眾人,最后落在段無咎身上,尤其是在他右手拇指那枚古樸玄奧的七寶指環(huán)上停留了一瞬。
“無崖子師叔的弟子?新任掌門?”梅劍的聲音依舊清冷,但其中的肅殺之意明顯減弱了幾分。她顯然認得蘇星河,也知曉掌門七寶指環(huán)的意義?!懊@啞谷…發(fā)生了什么?”
蘇星河悲痛欲絕,幾近昏厥,已無法回答。段無咎上前一步,將蘇星河輕輕扶住,一股溫和醇厚的九陽真氣渡入其體內(nèi),穩(wěn)住他即將崩潰的心脈。他抬起頭,目光坦然地迎向梅劍審視的眼神,聲音沉穩(wěn)有力,清晰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耳中:
“在下段無咎,受恩師無崖子臨終托付,執(zhí)掌逍遙派門戶。聾啞谷遭逢巨變,叛徒丁春秋勾結(jié)蒙古大祭司,引動魔井爆發(fā),死氣滔天,意圖荼毒蒼生。恩師為阻魔劫,以自身為陣眼,發(fā)動‘八方寂滅’大陣,最終…與魔井同歸于盡。我等僥幸脫身,奉師命前來靈鷲宮,求見李秋水師伯,有要事相稟,亦有師門傳承重任在身!”
段無咎的話語,如同重錘,敲在寂靜的廣場上。九天九部眾女弟子雖久居天山,卻也知曉魔井的恐怖傳說,更知無崖子在逍遙派中的地位!聽聞這位傳說中的師叔竟是以如此悲壯慘烈的方式隕落,不少女弟子眼中都流露出震驚與悲憫之色,陣型中那股凌厲的殺氣,瞬間消散了大半。
梅劍臉色也是微變,她深深地看了段無咎一眼,又看了看他拇指上的七寶指環(huán),以及蘇星河那悲痛欲絕的模樣,心中疑慮去了七八分。
“事關(guān)重大,需稟報尊主定奪。諸位請在此稍候?!泵穭φZ氣緩和下來,對身后一名朱衣女子低語幾句。那朱衣女子(朱天部首領(lǐng))點點頭,身形一晃,如同一道紅色流光,瞬間沒入靈鷲宮那巨大的宮門之內(nè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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