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92章 燈海執(zhí)手．眸映星河（第1頁）

酉時末的汴京御街，千盞琉璃燈籠次第亮起，將青石板路染成一條流螢金河。段無咎的月白廣袖掃過糖畫攤蒸騰的熱氣，袖口蒼山雪紋在燈火下忽明忽暗，像洱海底沉眠的碎玉。

“芊蕓你這身碧色襦裙，倒比金明池的春水還晃眼?！彼凵容p點前方人影，扇墜青玉環(huán)撞上她發(fā)間鎏金蝴蝶簪，珍珠顫動的微光里，馬芊蕓驀然回首。

馬芊蕓指尖還捏著半塊胡麻餅，芝麻沾在唇邊，笑著說道：“段哥哥你這兩日也換了六套衣裳，莫不是把大理國庫的云錦都搬來了汴京？”話未說完，手腕忽被他扣住，太乙玄真劍的霜氣凝住她欲退的腳步。

“小心?！倍螣o咎左手拂過她肩頭，兩枚淬毒的柳葉鏢叮當落地——突顯的暗器混在賣花娘拋灑的桃瓣里，險些擦過她咽喉。

馬芊蕓反手扯過他腰間玉帶，借力旋身踏出凌波微步“巽位踏雪”，繡鞋金線纏枝蓮碾碎滿地燈影：“段哥哥，你這出‘英雄救美’的戲碼，排演過多少回了？”馬芊蕓嘟起小嘴，朝著段無咎示威道。

段無咎任由她拽得襟口微敞，順勢攬過馬芊蕓盈盈一握的素腰：“馬姑娘若要較真，不妨比比飄零劍法第七式——看是你用糖勺快，還是我的扇骨準?！?/p>

糖畫攤老翁嚇得縮進灶臺，只見兩人竹簽為劍、糖稀作刃，在方寸間斗得蜜雨紛飛。馬芊蕓的“寒塘渡鶴”挑起滾燙糖漿，凝成白鷺直撲他眉心；段無咎折扇輕抖，糖稀忽化作漫天細雪，落地竟拼出“蕓”字草書。

“四年不見，太子的糖畫倒是比劍法精進?！彼灾窈灤疗铺亲肿钅┮还P，蜜色裂痕爬上他袖口雪紋，“可惜這‘蕓’字少了一點?！?/p>

段無咎突然握住她執(zhí)簽的手，就著未凝固的糖漿補上一捺。他指尖溫度透過竹簽傳來，恰如當年在蒼山教她握劍時：“這一點，本該你自己來添?！?/p>

“兩位客官，猜個燈謎可好？”賣燈籠的波斯商人掀開鎏金鳥籠，內(nèi)里竟養(yǎng)著只通體雪白的夜梟，“謎面是——‘劍無鋒，情有跡，月落洱海第四年’。”

那波斯商人掀開的鎏金鳥籠，竟是座精鋼所鑄的九宮燈謎陣?；\柱浮雕著大食星圖，每根鐵欄懸掛琉璃燈球，內(nèi)嵌羊皮謎箋被燭火映得透明如蟬翼。夜梟立于中央橫桿，金瞳倒映著段無咎袖口蒼山雪紋與馬芊蕓發(fā)間珍珠寒光。

“客官且看這九連環(huán)謎局——”商人屈指叩響籠壁，燈球驟然旋轉(zhuǎn)如星斗輪轉(zhuǎn)，“若能破得三題，這雪山靈鷲便贈予姑娘逗趣?！?/p>

謎面：

“刃藏焦尾紋，弦斷萬騎喑。

非關(guān)江湖怨，唯系故人魂?！?/p>

馬芊蕓撫過燈中焦尾琴模型，弦音忽響《鳳求凰》。段無咎折扇點住琴軫：“芊蕓可知，當年你醉酒彈錯的第七個音，才是此曲精髓？”

她倏然按弦止音，眼波流轉(zhuǎn)：“就像段哥哥教劍時故意碰到我的手——錯得恰好?！?/p>

謎面：

白絹無字，附琉璃瓶盛蒼山雪水

段無咎引雪水灑落絹面，顯影出兩人在洱海舟中執(zhí)劍相抵的剪影：“這謎底是馬姑娘欠我的一幅畫?！?/p>

“錯了?！瘪R芊蕓咬破指尖補上一筆，雙影化作交頸鴛鴦，“是太子欠我的一輩子?！?/p>

接著馬芊蕓又看向另一面的燈謎。

謎面：

“同飲洱海水，共棲點蒼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