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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云棲之約，執(zhí)手塵緣（下）（第2頁）

他們蜷縮在客廳那張龐大的沙發(fā)中，落地窗外是濃濃的夜色與山下城市遙遠(yuǎn)的燈光。

陸沉拿著遙控器，百無聊賴地?fù)Q著臺。

電視屏幕的光影變幻，映在陸沉俊美的側(cè)臉上。

當(dāng)屏幕中出現(xiàn)一位身著明黃龍袍、蓄著長須，被一只毛臉雷公嘴的猴妖嚇得躲到桌底的“玉帝”時，陸沉先是愣了一下，隨即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大笑，整個人在沙發(fā)上滾作一團。

“噗——哈哈哈！”陸沉嘴里半叼半咬著一根巧克力棒，看到這場景直接笑岔了，巧克力碎屑險些嗆入氣管，“咳咳……我的天！這誰?。勘镜蹐?zhí)掌天罰雷劫的時候，那潑猴的祖宗都還沒化形呢！哈哈哈哈！還有這玉帝……我有這么老嗎？本帝當(dāng)年可是三界第一美男子好不好！還鉆桌子？編劇是不是對天帝的武力值有什么誤解？”

他笑得前俯后仰，金眸中滿是荒誕感。

鏡頭一轉(zhuǎn)，一群身著七彩仙衣的仙女環(huán)繞著一位帝王和一位氣度非凡的女子，旁白滿懷深情地述說著帝后之間的深厚情誼。

“噗嗤！”陸沉剛喝的水差點噴出來，指著屏幕笑得更厲害了，“我跟西王母？同事！純粹的同事關(guān)系！見面點頭都覺得麻煩的那種！后世這些人腦子里想的都是啥？月老的紅線批發(fā)滯銷了嗎？硬要往一塊兒湊！哈哈哈哈哈！這鍋背得……當(dāng)時坐在凌霄寶殿處理爛攤子的明明是張百忍那個老好人！關(guān)我昊天什么事！這猴子鬧的是他，被嚇得鉆桌子的也是他！哈哈哈哈！”

他笑得毫無形象，不停地?fù)Q臺，又看到一部劇里，一位英俊的二郎神正與一位美麗的月宮仙子遙遙相望，背景響起空靈婉轉(zhuǎn)、帶著淡淡相思愁緒的女聲吟唱。

“嘖，這曲調(diào)還不錯……”陸沉的笑聲慢慢停了下來，仿佛被那旋律輕輕觸動了一番，但很快他又指向二郎神調(diào)侃道，“不過楊戩那家伙，當(dāng)年在月桂樹下偷瞄嫦娥的時候，膽小得連一片樹葉都不敢弄掉，哪有這么灑脫？他那時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劈山救出母親，還有跟我這個‘冷漠舅舅’較勁！”

姜閻位于沙發(fā)的另一端，他手中握著一杯熱茶，升騰的熱氣讓他的冷峻輪廓變得模糊起來。

對于陸沉毫無形象的大笑和瘋狂吐槽，他只是偶爾撩起眼皮，遞過去一個冰冷又帶著點“關(guān)愛智障”的白眼。

當(dāng)陸沉笑得太過分，身體歪倒蹭到他身上時，他毫不猶豫地抬手，精準(zhǔn)地用手肘將那顆毛茸茸的腦袋推開。

“吵?！币粋€字，冰冷簡潔。

陸沉毫不在乎，順勢枕在沙發(fā)扶手上，依舊笑得肩膀不停抖動。

電視中，正播放著一段哀傷的離別畫面，背景響起一首悱惻纏綿的古風(fēng)曲子，旋律悠長，蘊含著輪回更替的宿命感，女聲低回婉轉(zhuǎn)，吟唱著相思入骨、千年不熄的執(zhí)念。

“別說……這歌還行?！标懗翆㈩^靠在姜閻肩窩，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喟嘆，金眸深處流轉(zhuǎn)著跨越萬古的復(fù)雜情愫，“這些凡人的歌，寫情寫義，寫恩怨執(zhí)著……有時候聽著，倒比那些神神叨叨的仙樂更入心。”

他臉上的笑容終是漸漸淡去，接著抬起手，無比自然地覆上姜閻擱在膝蓋上的手，指尖滑入對方的指縫間，十指緊緊相扣。姜閻的手指輕輕顫了一下，卻未掙開，任由那布滿薄繭的溫暖掌心包裹住自己的冰涼。

“看著他們……折騰來折騰去，為了那點情愛尋死覓活的……以前覺得無聊，現(xiàn)在……”

“還好……”陸沉的聲音極輕，但在電視劇的配樂與窗外的靜謐中顯得尤為清晰。他轉(zhuǎn)過頭，金眸專注地看著姜閻，似乎想將他此刻的模樣深深印刻在靈魂的最深處，“還好我們是神，有足夠長的時間……將那些曾經(jīng)錯過、遺憾以及未能完成的事，都補回來?！?/p>

他稍作停頓，視線移向窗外幽深的夜空，那片星河若隱若現(xiàn)，永恒不變，卻又似乎近在咫尺。

一抹難以言喻的復(fù)雜情感在他眼中閃爍，夾雜著飽經(jīng)風(fēng)霜后的頓悟與慶幸。

“以前總聽凡人說‘天若有情天亦老’，嗤之以鼻?，F(xiàn)在才真正懂了?！?/p>

陸沉的聲音漸漸低沉，宛如夢中囈語，夾雜著歷經(jīng)滄桑后的感嘆。他緊握相扣的手指，體會著掌心傳來的、屬于另一個靈魂的脈動與體溫，那溫度似乎可以驅(qū)逐萬古長夜的寒冷。

“當(dāng)真正嘗過愛一個人的痛徹心扉，也嘗過擁有時的蝕骨甜蜜……就真的，再也回不去那座冰冷孤寂的神座了?！?/p>

客廳里，電視中那首悱惻的片尾曲在縈繞，月光似水，悄然漫過兩人相疊的手，映出那一抹燦金與一抹幽藍(lán)的微光，在夜幕下默默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