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合,把云棲山巔渲染成了一片靜謐的黛藍。
山風輕拂松林,沙沙作響,好似情人低語,溫柔地縈繞在露臺上緊緊相擁的兩人身旁。
“傷沒好透……”他悶悶的聲音自姜閻頸側傳來,滿溢著強烈的挫敗感,舌尖似乎還殘留著剛才唇舌交纏時度過來的清冷氣息和一絲若有似無的甘甜,“姜老板,你這借口找得……也太傷人了?!?/p>
那被強行壓抑的情欲,化作一團不甘的火焰,在全身肆意亂竄。
姜閻看著他這副憋悶的模樣,唇角不經(jīng)意地勾了一下,但快得好似錯覺。
搭在陸沉肩背上的手指,下意識地蜷縮,紫眸深處那片冰封萬載的海域,似乎被這帶著體溫的貼近再次融化了一角。
他沒再推開,只是微微側頭,讓自己更舒服地枕在陸沉的肩膀上。
“傷口尚未痊愈,這是事實?!彼穆曇羟謇湟琅f,卻不再拒人千里,反而隱含一絲妥協(xié),“……不許胡鬧?!?/p>
陸沉聞言,輕輕笑了一聲,那笑聲中透出一絲得逞后的痞氣,還夾雜著某種更深沉、更隱秘的情緒。
他抬頭,金眸在漸暗的天色里亮得驚人,似熔化的黃金,牢牢鎖住姜閻近在咫尺的紫眸。
“既然傷沒好,不能干點別的……”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指腹帶著些許灼熱,輕輕摩挲姜閻的下頜,動作親昵且不容抗拒。
“那姜老板,聽我說個秘密當補償,如何?”
姜閻紫眸微凝,對上他那雙仿佛能洞穿神魂的金瞳,既沒有應聲,也沒有避開。
一股不知名的預感,在姜閻心中蕩開無聲的漣漪。
陸沉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帶著玩味,又藏著難以言喻的鄭重。
他微微側頭,目光似乎跨越了時空,落回到那片被灰紫色瘴氣覆蓋的鬼哭林秘境之中。
“還記得在鬼哭林那會兒嗎,雷火小隊那幾個不長眼的家伙?”
他聲音不大,但卻清晰地敲打在寂靜的暮色里。
“那時,我們才剛剛覺醒,但我用過……天火,當時對你說……是‘祖?zhèn)鞯摹??!?/p>
姜閻的眼神剎時銳利起來,紫眸深處翻涌起審視的寒芒。
“記得?!?/p>
兩個字,冷冽如冰。
那縷微弱卻霸道到足以抹消一切異能的奪目金焰,還有陸沉當時動用它后難以掩飾的虛弱之態(tài),早已成為深埋在他心底的疑團。
陸沉迎著他審視的目光,金眸中的戲謔緩緩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坦誠,以及近乎孤寂般的深邃。
“關于這個‘天火’,我打算給姜老板交個底兒?!?/p>
“三界六道都以為,”他的聲音低沉,帶著穿透萬古的回響,每個字都似蘊含星辰之重,“天火,或者說太陽真火,是天帝權柄的一部分,亦是昊天尊位的象征和利器。”
他稍作停頓,指尖無意識地拂過腰間那枚溫潤的羊脂白玉佩,鏡面內(nèi)亙古星河無聲流淌。
“他們也都知道,”陸沉的目光再度落在姜閻臉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帶著洞悉所有真相的鋒芒,“中天紫微北極太皇大帝,是北極星化身,乃萬星之宗,三界之亞君,地位僅次于昊天。”
暮色似乎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粘稠,露臺上的空氣凝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