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閻連眼皮都懶得抬,僅僅在那只帶著污濁熱氣的手即將碰到自己前,遞去了冰屑般的一瞥。
而就是這么一瞥——
頌帕猛地打了個寒顫,仿佛霎時被剝光丟進(jìn)了西伯利亞冰原!
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無法言喻的森寒,赫然將他緊緊攫住!
那并非遭遇危險(xiǎn)時的警覺,而是面對某種更高層次存在時,生命本能所感受到的畏懼!
他的動作僵滯在半空,仿佛渾身凝固。
幾乎同一時間,陸沉臉上那副玩世不恭的假面轟然碎裂!金眸中戾氣爆發(fā)似熔金淬刃!
他看也不看頌帕,而是伸手從身旁路過的侍應(yīng)生托盤上取了一杯香檳。
下一秒!
咔嚓——!
清脆刺耳的爆裂聲驀地撕裂了宴會廳里不堪一擊的和諧!
那質(zhì)地上乘的香檳杯,竟突然被陸沉徒手捏爆!
玻璃碎片伴著琥珀色的酒液四散飛濺,他的掌心被鋒利的玻璃劃破,鮮紅的血珠即刻涌出,與酒液相融,順著他修長的手指緩緩滴落在光潔的地板上,暈開刺目的金紅!
全場死寂!
音樂驟停,所有交談戛然而止,無數(shù)道目光駭然聚焦!
頌帕更是被這毫無預(yù)兆的暴力與血腥畫面嚇得不輕,原本頓在半空的手恍若觸電般疾縮了回去,臉上剎時血色盡失,驚懼交加地瞪著陸沉。
但陸沉對自己流血的手掌視若無睹,仿佛那點(diǎn)皮肉傷根本就不存在。
他抬起那雙眼底淬著冰寒、暴戾且溢滿毀滅氣息的金眸,死死鎖住頌帕,聲音低沉,攜著幾近殘忍的玩味:“頌帕先生的這雙手,看來是不想要了?”
那兩名緊隨頌帕的保鏢反應(yīng)極快,見狀立刻低吼一聲,一人疾步上前試圖隔開陸沉,另一人則手已探入懷中,顯然要有所動作。
然而,他們的舉動在陸沉和姜閻眼里,慢得就像蝸牛。
陸沉紋絲未動,只是捏住留有玻璃渣的杯腳,手腕隨意一抖。
咻——!
一道混合著酒液、鮮血與玻璃碎片的殘影倏然迸射而出,準(zhǔn)確無誤地?fù)舸蛟谀敲蜆尩谋gS手腕上!
“呃啊!”
那保鏢慘叫一聲,只覺一陣錐心般的劇痛傳來,剛掏出一半的武器脫手而飛,“哐當(dāng)”一聲甩落在地上。
須臾之間,另一個飛奔上前的保鏢眼前光影一閃,一股無形卻雄渾的沛然巨力悍然撞擊在他胸口之上!
嘭!
他連反應(yīng)的機(jī)會都沒有,那壯碩的身軀就倒飛出去,重重砸翻了后方一張擺滿精美點(diǎn)心的長桌!
杯盤碎裂聲、食物飛濺聲、女人的尖叫聲轟然炸開,響成一片!
而自始至終,姜閻連衣角都未動分毫!
只有離得近且感知敏銳的人,才會發(fā)現(xiàn),就在那名保鏢被掀飛出去的瞬間,姜閻周身的空氣似乎有極其微弱的波動,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一閃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