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當(dāng)值導(dǎo)師終于從鋪天蓋地的信息沖擊中緩過神來。
他抬手將鼻梁上的眼鏡推正,目光重新落回陸沉和姜閻身上,尤其在那幾件品相上乘的任務(wù)品上多打量了幾眼,忍不住再度詢問,語氣里滿是疑惑,更藏著深究。
“陸同學(xué)、姜同學(xué),葬神淵兇名在外,此前不知折了多少精英,包括總局精銳隊長那樣的強者。你們……是怎么活著回來,還把這么個不可能的任務(wù)給完成了?”
陸沉聞言,眉眼間那抹漫不經(jīng)心倏然消散,轉(zhuǎn)而化作一副夸張又痛心疾首的神情,就像想起曾經(jīng)揮金如土的糟心過往。
“嗐!導(dǎo)師,您可別提了!”他長吁短嘆,一手虛捂胸口,演得煞有介事,話里全是“敗家子”的懊喪,“那可真是九死一生?。∪讨壹业缀?,砸了不知道多少保命的物件!”
“什么一次性空間傳送卷軸、高階護身玉符、能防意念攻擊的寶貝……跟撒芝麻似的往外扔!這才險之又險地撿回這條小命!”
“現(xiàn)在光是想想那些用掉的道具,我這心就在滴血!那可都是實打?qū)嵉姆e分和資源?。 ?/p>
他屈指細數(shù),將一個靠珍稀寶物僥幸脫險的“闊綽”紈绔演繹得入木三分,每個神態(tài)和措辭都浸透了貨真價實的“肉疼”,好似那些子虛烏有的頂級物資真叫他元氣大傷。
可導(dǎo)師望著眼前這些靈力含蓄、質(zhì)地精良,還捎帶了意義非凡的英雄遺物的任務(wù)品,眼底的疑慮并未消弭。
他眉峰輕聚,視線鎖住陸沉,試圖從那雙總含著幾分戲弄的金眸里捕捉些許漏洞。
理智提醒他,葬神淵的險惡豈是單憑外物就能輕松化解。
那些隕落的精英,哪一個不是背后有雄厚勢力支撐?
這……當(dāng)真只靠海量消耗防護道具就能達成?
那些物件,難道比總局精英隊長他們的底蘊和籌備更周全?
他不由將求證的眼神遞向一旁始終緘默的姜閻。
這位以嚴謹著稱的學(xué)霸,他的話或許更具可信度。
導(dǎo)師盼著能從他那里獲得一些確鑿的印證,哪怕只是簡單的應(yīng)承也好。
可是,姜閻僅是漠然地回望了導(dǎo)師一眼,紫眸平靜,唇線緊抿,全無開口之意。
他的右手仍被陸沉的左手攥著,指腹能覺出對方掌心的溫度。
他紫眸微轉(zhuǎn),終是停在陸沉那張仍滔滔不絕、賣力渲染“敗家”經(jīng)歷的側(cè)臉上。
眼底飛快閃過一抹極淺的認命,以及一種“你盡管編,我且聽著”的默許。
那樣子無疑在說,他心思盡付身旁這個口若懸河的人身上,對外界的質(zhì)疑,既不在意,也不愿分辯。
導(dǎo)師:“……”
得,問了也是白問。
一眾同學(xué):“……”
他們瞧著那演技浮夸卻理直氣壯的陸沉,又看看清冷寡言卻暗含縱容的姜閻,非但最關(guān)切的疑問未得半點切實的解答,反倒被硬塞了一嘴甜膩,心緒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