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江城大學612寢室的窗臺上,那幾盆蔫頭耷腦的異種靈植在薄霧中更顯頹唐。
室內(nèi)殘留的玄冥寒潭陰髓氣息尚未散盡,混合著“九轉(zhuǎn)凝魂丹”的清冽余韻,形成一種奇異的冷香。
姜閻站在書桌前,指尖拂過寒玉盒光滑的表面,紫眸沉靜。
陸沉則懶洋洋地靠在門框上,手里拋接著一個空間定位符石,金眸掃過窗外灰蒙蒙的天色:“走吧,姜閻?去瞧瞧咱們的司命星君,順便聽聽那‘星圖坐標’到底是個什么名堂?!?/p>
無需多言,兩道身影自敞開的窗戶無聲消失,只留下被勁風微微掀動的窗簾。
神霄派主峰深處,禁地“蘊魂窟”。
此地并非天然洞穴,而是由山腹掏空,布下重重聚靈、凝神、隔絕探查的復合大陣而成。
穹頂鑲嵌著無數(shù)散發(fā)柔和星輝的螢石,模擬著微縮的星空。
空氣里彌漫著精純的草木靈氣和安魂香的淡淡氣息,溫度恒定,隔絕了外界的喧囂與窺探。
石窟中央,一座巨大的“九轉(zhuǎn)回魂陣”正在緩緩運轉(zhuǎn)。
復雜的陣紋由流動的液態(tài)靈玉勾勒,散發(fā)出溫潤的青光。
陣法核心,司命星君平躺在一張千年溫玉床上,身上覆蓋著流轉(zhuǎn)著星輝符文的鮫綃薄衾。
他比在冰獄時看起來好了些許,臉上有了微弱的生氣,不再是瀕死的灰敗,但依舊消瘦得驚人,露在薄衾外的手腕纖細得仿佛一折就斷。
數(shù)條由精純魂力凝聚的青色光帶,如同輸液管般連接著他身體幾處大穴,將陣法匯聚的溫和靈力與穩(wěn)固神魂的藥劑緩緩注入。
玉宸子祖師和清虛掌門親自守在陣外,神情凝重。
見到姜閻和陸沉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石窟入口,兩人連忙躬身行禮:“拜見帝君,拜見陛下!”
姜閻的目光直接越過二人,落在陣法核心的司命身上。
紫眸幽光微閃,無形的感知掃過,確認其神魂在陣法維持下暫時穩(wěn)定,但核心處那道被天魔鎖鏈侵蝕和權(quán)柄缺失造成的巨大“空洞”,依舊觸目驚心。
“情況?!苯惖穆曇粼诳諘绲氖咧酗@得格外冰冷。
玉宸子連忙回稟:“回稟帝君。星君閣下在陣法溫養(yǎng)下,神魂潰散之勢已止,外傷在靈藥作用下也在緩慢愈合。只是……”他面露難色,“本源之傷,非此陣與凡俗丹藥可補。星君閣下偶有清醒,時間極短,意識也……不甚清明,大多時候只是無意識地重復幾個詞句?!?/p>
“他說了什么?”陸沉走到溫玉床邊,金眸凝視著司命緊閉雙眼、眉頭微蹙的蒼白面容,聲音低沉。
“多是‘星圖’、‘坐標’、‘侵蝕’、‘碎片’……這些詞語。”清虛掌門補充道,“有時會突然驚醒,眼神極度驚恐,喊著‘不能給他們!’,隨后又陷入昏沉。我等嘗試詢問,皆無回應(yīng)?!?/p>
陸沉和姜閻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
司命的囈語,印證了他們在冰獄的猜測——天魔囚禁他,就是為了逼問某種至關(guān)重要的星圖坐標!
就在這時,陣法核心的青光微微波動了一下。
溫玉床上,司命緊閉的眼睫劇烈顫動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仿佛陷入了極深的夢魘。
他干裂的嘴唇翕動著,發(fā)出極其微弱、破碎的音節(jié):
“……星……殞之海……坐標……鎖……鎖不住了……侵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