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老城區(qū)的燈火在身后連綴成河,臨川府舊址殘留的神性余暉被夜色溫柔吞沒。姜閻與陸沉并肩走在青石板路上,腳下是城隍赦封后這片土地重新煥發(fā)的沉穩(wěn)脈動。
“感覺如何?”陸沉咧嘴一笑,聲音略有些沙啞,卻透著毫不掩飾的得意,“咱們這‘雙帝出品’,必屬精品的招牌,是不是越來越亮了?”
他習(xí)慣性地想抬手搭上姜閻的肩膀,卻被對方一個冰冷的眼刀釘在原地。
“閉嘴?!苯愂栈啬抗?,“消耗過大,需盡快調(diào)息?!?/p>
“知道知道,”陸沉渾不在意地擺擺手,金眸掃過這片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靜謐的遺址,“不過……既然難得來這里一趟,事兒也辦完了,回去的路,要不咱們就別飛了?走兩步,順便……”
他吸了吸鼻子,空氣中似乎還殘留著剛才赦封神光滌蕩后的清新,但更遠(yuǎn)處,老城區(qū)夜市特有的香氣正隱隱飄來。
“搞點(diǎn)宵夜墊墊肚子?本帝的魂兒都快被那敕令抽干了,餓死了!”
他著重強(qiáng)調(diào)了“餓”字,金眸亮閃閃地看著姜閻,帶著點(diǎn)“不要拒絕我”的期待。
姜閻的眉頭蹙了一下,紫眸掃過陸沉那張面色蒼白且寫滿“我要吃”的臉,沉默了幾秒。
而就當(dāng)陸沉以為又要收獲一句冰冷的“不行”時,姜閻卻極其輕微地點(diǎn)了下頭。
“嗯?!?/p>
一個字,聲音依舊沒什么溫度,卻不再是拒絕。
陸沉眼睛瞬間彎成了彎月,得寸進(jìn)尺地湊近前去:“那……姜學(xué)霸請客?剛赦封完城隍,這么大的喜事,不得慶祝一下?你看本帝,魂力消耗過度,手都抖了,掏錢包都費(fèi)勁……”
他故意把手伸到姜閻面前,指尖還配合地微微顫抖。
姜閻目光凌冽地瞥了他一眼,沒理會這拙劣的演技,轉(zhuǎn)身就朝著老城區(qū)燈火通明的方向走去,只丟下兩個字:“跟上?!?/p>
“好嘞,來了來了!”
陸沉笑嘻嘻地追了上去,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兩人一前一后,身影融入江城老城區(qū)縱橫交錯的、被歲月磨平了棱角的青石板小巷。
與臨川府舊址的肅穆沉靜截然不同,老城區(qū)深處,一條名為“槐蔭里”的窄巷此刻正喧囂鼎沸。
狹窄的巷道兩側(cè)擠滿了各式攤點(diǎn),昏黃的白熾燈、閃爍的霓虹招牌與懸掛的燈籠交織在一起,將油煙、吆喝聲和攢動的人頭渲染得光怪陸離。
烤魷魚的焦香霸道地占據(jù)著空氣的主導(dǎo)權(quán),鐵板上滋啦作響,刷油的刷子帶起陣陣白煙。
隔壁的糖炒栗子攤,巨大的鐵鍋被機(jī)器帶動著嘩啦啦翻滾,焦糖的甜膩氣息不甘示弱地彌漫。
奶茶店的音響震耳欲聾,播放著最新的流行歌曲,排隊的年輕人舉著手機(jī)談笑。
更遠(yuǎn)處,油炸臭豆腐、鐵板豆腐、烤生蠔……各種小吃混雜的氣息撲面而來,充滿了市井的鮮活與粗獷。
陸沉如游魚歸海,金眸里溢滿了興奮,拉著姜閻就往人最多的烤魷魚攤子前擠。
“老板!十串大的!多放辣!孜然也要足!”
他的聲音洪亮,熟練地點(diǎn)完單后,自然而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讓給姜閻,陸沉扭頭看他,意思不言而喻,姜閻面無表情地掃碼付錢。
姜閻被他拽著,眉頭蹙得更緊,周身那層生人勿近的寒氣在擁擠燥熱的環(huán)境中顯得格格不入,他試圖抽回手,卻被陸沉攥得更緊。
“別板著臉嘛姜學(xué)霸,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不,是神心!”
陸沉笑嘻嘻地把一串剛烤好、滋滋冒油、撒滿辣椒粉和孜然的魷魚須塞到姜閻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