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dāng)他正想再說點什么,忽然,動作猛地頓住!
他霍然坐直身體,只一剎那,那雙金眸便褪去所有溫度,僅剩下如刀般銳利的審視。
瞳孔深處,仿佛有暗金色的星軌在瘋狂流轉(zhuǎn)!
一股磅礴無比、令人窒息的威壓如決堤的洪流,不受控制地自他體內(nèi)奔涌而出,席卷四方。
雖然只有一瞬,卻讓整個寢室的空氣都為之停滯!
“怎么了?”姜閻立刻察覺,紫眸微凝。
陸沉沒有立刻回答,他眉頭緊鎖,似乎在全力感知著什么。
幾息之后,那股外放的帝威才緩緩收斂,他臉上露出一絲混雜著驚疑和凌冽的怒意。
“有東西……在強行叩擊我留在南天門廢墟的法則封印!”陸沉的聲音低沉,帶著金屬般的冷硬質(zhì)感,與剛才的慵懶紈绔判若兩人,“帶著……一絲天庭舊部的氣息,但極其混亂、污濁!像是被污染扭曲的殘魂,被新生的天界錨點氣息本能吸引,如同飛蛾撲火般撞了上來!”
天庭舊部?!而且是已被污染的舊部?!
這四個字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
姜閻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縮。
天庭崩毀,諸神隕落,若有舊部幸存卻被污染至此,其意義更加復(fù)雜而兇險!
“位置?”
“西南!云州方向,新天庭錨點外圍!”陸沉猛地站起身,金眸中寒光迸射,“找死!敢動本帝的封?。「乙晕鄯x之軀褻瀆本帝的天庭印記!”
他周身的氣息再次變得危險凝練,屬于天帝的威勢在狹小的寢室內(nèi)無聲激蕩。
他看向姜閻,眼神里是絲毫不加掩飾的殺意和一種“我的東西被冒犯了”的絕對占有欲。
“走!去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這個時候用這種腌臜氣息污染本帝的天庭印記!”
沒有任何猶豫,兩道身影化作金藍交融的神光,自窗口無聲射出,撕裂江城初冬的夜幕,朝著西南云州方向悍然掠去!
速度之快,只在夜空中留下一道轉(zhuǎn)瞬即逝的絢麗光痕。
云州,南天門廢墟。
夜色籠罩著這片懸浮于破碎虛空之上的巨大遺跡。
曾經(jīng)巍峨的牌坊只剩斷裂的基座和幾根傾倒的巨大石柱,散落的白玉磚石在月光下泛著清冷的光澤。
巨大的星軌錨點虛影在廢墟上空靜靜懸浮,無數(shù)由純粹天帝法則構(gòu)成的金色鎖鏈纏繞其上,層層疊疊,如同擁有生命的虬龍,散發(fā)出堅不可摧、隔絕內(nèi)外的磅礴封印意志。
空氣在這里仿佛都凝成了脂,裹挾著一種令人窒息的絕對禁止感。
然而此刻,這片死寂的廢墟邊緣,空間卻在不正常地扭曲、震蕩!
一道龐大得如同小山般的身影,正一次又一次,帶著狂暴混亂的氣息,狠狠地撞擊著外圍的星軌錨點虛影!
那身影高達十丈,肌肉虬結(jié)如同鋼鐵澆筑,覆蓋著一層黯淡斑駁、布滿裂紋的青銅甲胄。甲胄樣式古樸,帶著濃郁的天庭神將風(fēng)格,但此刻卻沾染著大片大片粘稠如石油般的黑色污跡,散發(fā)著令人作嘔的腥膻與混亂氣息。
他的頭顱被一個同樣布滿污跡和裂痕的巨大牛角盔包裹著,看不清面容,只有兩點猩紅如血的光芒從頭盔的眼部縫隙中透出,充滿了狂暴、痛苦和徹底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