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小院再次燈火通明,比大賽前更加熱鬧。李鳳英和管彤彤忙著將帶回來的猂肉、熊肉分割、腌制,空氣中彌漫著誘人的肉香和淡淡的血腥氣。曹有才和管大山則坐在院子里,抽著旱煙,聽著曹云飛和靳從起你一言我一語地講述三天來的經(jīng)歷,聽到驚險處,兩個老人都忍不住捏一把汗。
阿雅娜安靜地坐在管彤彤身邊,幫著處理肉塊,動作麻利而精準(zhǔn)。管彤彤對這個話不多但本事大的鄂倫春妹妹很是喜歡,不時問她一些山林里的事情,阿雅娜也用生硬的漢語簡短地回答著,氣氛居然十分融洽。
“這次真是險啊,”曹云飛喝了一口熱水,感慨道,“要不是阿雅娜妹子最后那一箭,那頭猂就逃進(jìn)深水沼澤了,咱們就只能干看著?!?/p>
“還有曹哥你,”靳從起搶著說,“要不是你看出那猂要往水里跑,提前讓我去下風(fēng)口點(diǎn)火弄煙,把它逼到阿雅娜妹子的射程里,咱也成不了!”
曹云飛笑了笑,看向阿雅娜:“是咱們配合得好?!彼窒肫疬^河時的驚險,對阿雅娜鄭重地說,“妹子,過河那次,多謝你出手?!?/p>
阿雅娜抬起頭,看了看曹云飛,又看了看一臉感激的靳從起,輕輕搖了搖頭:“一起的?!焙唵蔚娜齻€字,卻包含了太多的含義。經(jīng)過這次同生共死的狩獵,三人之間已經(jīng)建立起了一種超越語言和族別的深厚情誼。
夜深了,眾人都陸續(xù)歇下。曹云飛和管彤彤回到自己的小屋??粺脽岷鹾醯?,散發(fā)著陽光的味道。管彤彤靠在曹云飛懷里,聽著他沉穩(wěn)的心跳,感覺前所未有的安心。
“累了罷?快歇著?!彼p聲說,用手撫平丈夫衣襟上的褶皺。
曹云飛摟著妻子,聞著她發(fā)間淡淡的皂角清香,疲憊感如潮水般涌來,但精神卻異常滿足?!斑€好。就是覺得……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咱們以前,眼界還是窄了?!?/p>
“咋了?”管彤彤抬起頭。
曹云飛便把慶祝時注意到的那兩個陌生年輕人的事說了,也提到了對胡炮手的擔(dān)憂?!拔铱傆X得,這次大賽,像是個引子,后面還有更大的事兒。”
管彤彤握緊了他的手:“不管有啥事,咱一家人在一起,就不怕。你現(xiàn)在可是‘狩獵魁首’了,得更有底氣才行。”
曹云飛被妻子的話逗笑了,心里那點(diǎn)隱憂也散了不少。他親了親管彤彤的額頭:“對,有你在,我啥都不怕。等忙過這陣子,咱好好商量商量漁船的事,那信上說的,我覺得有門兒?!?/p>
“嗯?!惫芡残牡亻]上眼睛。
窗外,月明星稀,萬籟俱寂。屯子里的狗偶爾叫一兩聲,更顯夜的深沉。曹云飛望著窗欞上模糊的樹影,心中思緒萬千。榮譽(yù)和獎金固然可喜,但他隱隱感到,這次大賽只是一個開始,一片更廣闊、也更未知的天地,似乎正在向他招手。而家里這盞溫暖的燈火,將永遠(yuǎn)是他前行路上最堅實(shí)的后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