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7章 父收血汗暗護犢（第4頁）

黑云趴在他腳邊，時不時用鼻子碰碰他的膝蓋。

刀要這么磨。曹有才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手里拿著自己的獵刀做示范，刃口斜三十度，力道要勻。他粗糙的大手覆上曹云飛的手背，帶著他做了幾個來回。

月光下，兩把獵刀交相輝映。

曹云飛突然發(fā)現(xiàn)，父親的刀柄上也刻著字：有才。

一道深深的裂紋貫穿了那個字，像是經(jīng)歷過慘烈的搏斗。

打獵先練眼。曹有才從兜里掏出個核桃拋向空中，刀光一閃，核桃應聲分成兩半，看準了再出手。

曹云飛接過父親遞來的核桃，學著他的樣子一拋——刀揮空了，核桃地砸在院墻上。

差得遠呢。曹有才難得地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明兒早起，我教你認獸道。

夜深了，曹云飛躺在炕上輾轉(zhuǎn)反側(cè)。

新得的獵刀就枕在頭下，皮革和鋼鐵的氣味縈繞在鼻尖。

窗外，北風卷著雪粒拍打窗紙，發(fā)出細碎的聲響。

他突然明白了父親的良苦用心——老獵人是在用另一種方式保護他，教他真正的生存之道。

月光透過窗紙，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曹云飛摩挲著刀柄上的二字，仿佛觸摸到了家族血脈中流淌的狩獵之魂。

槍固然好，但真正的獵人，應該像父親那樣，把本事長在自己身上。

東屋傳來父母的低語。

曹云飛豎起耳朵，隱約聽見父親說：。。。錢給他存信用社了。。。等開春。。。

他鼻子突然一酸。

他總覺得父親專制蠻橫，現(xiàn)在才明白，那些嚴厲背后，藏著一個不擅表達的老父親最樸實的愛。

就像山里老話說的：疼兒不教，等于殺兒。

雪停了，月光照亮了院里的新雪。

黑云在狗窩里發(fā)出輕微的鼾聲，小狼青犬崽蜷縮在它肚子下取暖。

曹云飛握緊獵刀，暗自發(fā)誓：這一世，他不僅要學會父親的全部本事，還要守護好這份來之不易的父子親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