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曙光還未完全驅(qū)散山間的薄霧,曹云飛便已醒來。多年山林生活的習(xí)慣,讓他的身體如同精準(zhǔn)的時鐘。他輕輕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腳,昨夜守候的疲憊在短暫的深度睡眠后已消散大半。火堆只剩下一堆暗紅的余燼,兀自散發(fā)著暖意。
靳從起歪靠在巖石上,抱著柴刀,腦袋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口水都快流到衣領(lǐng)上了。阿雅娜則已經(jīng)起身,正站在小溪邊,用冰冷的溪水洗臉,動作輕快而安靜,仿佛從未沉睡過。黑云警覺地抬起頭,看到是曹云飛,尾巴輕輕搖了搖,又趴了回去。
山林的清晨空氣清冷,帶著草木和泥土的濕潤氣息,吸入肺中,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鳥鳴,打破了黎明的寂靜。
曹云飛沒有立刻叫醒靳從起,而是先仔細(xì)檢查了裝備,給弩機上好弦,又將獵刀磨礪了幾下。然后,他走到火堆邊,小心地?fù)荛_灰燼,加入幾根細(xì)柴,俯下身輕輕吹氣。橘紅的火苗重新竄起,逐漸引燃了干柴,發(fā)出噼啪的歡快聲響。
“從起,醒醒了?!辈茉骑w拍了拍靳從起的肩膀。
靳從起一個激靈,猛地睜開眼,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反應(yīng)過來身在何處?!鞍??天亮了?曹哥,我……我沒誤事吧?”他慌忙抹了把嘴角,有些不好意思。
“沒事,準(zhǔn)備一下,吃點東西,我們盡快出發(fā)。”曹云飛將烤熱的干糧分給兩人。是管彤彤準(zhǔn)備的貼餅子,雖然已經(jīng)涼了硬了,但烤熱后依舊散發(fā)著糧食的香氣。
阿雅娜接過餅子,默默吃著。經(jīng)過昨夜的治療和守夜,三人之間那種僵硬的隔閡感又淡化了不少,雖然依舊話不多,但至少不再像昨天剛組隊時那般尷尬和充滿戒備。
“曹哥,今天咱們真能找到那野豬群嗎?”靳從起一邊啃著餅子,一邊充滿期待地問。
曹云飛展開那張簡陋的地圖,指著東北方向:“按阿雅娜妹子的判斷,那片柞樹林是目標(biāo)。野豬喜歡在早晨和傍晚活動覓食,我們得抓緊時間。”他看向阿雅娜,“妹子,你對氣味和風(fēng)向敏感,接近的時候,你多留意?!?/p>
阿雅娜點了點頭,簡短地應(yīng)道:“好?!?/p>
簡單吃過早飯,熄滅火堆,并用泥土仔細(xì)掩埋,確保不留半點火星——這是山里用火的鐵律。三人收拾停當(dāng),再次踏上征程。
晨霧像一層輕紗,在林間緩緩流動,能見度不算太好。但這對于狩獵來說,有時反而是優(yōu)勢。曹云飛打頭,靳從起居中,阿雅娜斷后,黑云依舊在前面探路。隊伍的行進速度比昨天快了不少,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和初步磨合,默契度有所提升。
曹云飛根據(jù)地圖和太陽的位置判斷方向,同時不斷觀察著地面的痕跡。阿雅娜則不時停下腳步,仰頭感受風(fēng)向的變化,或者蹲下身,捻起一點泥土聞一聞。她的這種源自古老傳承的狩獵方式,讓曹云飛暗暗稱奇。
果然,在接近那片面積廣闊的柞樹林邊緣時,痕跡開始變得密集和新鮮起來。大片的泥土被翻拱過,散落著被啃食過的橡子殼,腳印雜亂而清晰,數(shù)量不少。
“看這腳印,起碼有七八頭,是個不小的豬群。”曹云飛蹲在一個清晰的半月形蹄印旁,用手比量了一下大小,“領(lǐng)頭的是頭公豬,個頭不小,獠牙估計得有這么長。”他用手比劃了一個長度,看得靳從起直咂舌。
阿雅娜指了指地面上一處被蹭掉樹皮的痕跡,以及旁邊幾撮粗硬的黑色鬃毛:“它們在這里蹭過癢,時間不長。風(fēng)向現(xiàn)在是東南風(fēng),我們從西北方向繞過去,逆風(fēng)接近?!?/p>
策略制定,三人立刻行動。他們放棄直接進入柞樹林,而是沿著樹林邊緣,借助灌木和地形的掩護,小心翼翼地迂回。腳步放得極輕,每一次落腳都盡量選擇厚實的苔蘚或落葉層,避免發(fā)出聲響。
黑云也顯得異常興奮,但它受過良好的訓(xùn)練,沒有吠叫,只是不時回頭看看曹云飛,尾巴低垂,做出警戒的姿態(tài)。
空氣中的野豬特有的腥臊氣味漸漸濃重起來。曹云飛打了個手勢,三人停下腳步,隱藏在一叢茂密的刺楸樹后。透過枝葉的縫隙,可以隱約看到前方林間空地上,一群黑褐色的身影正在拱食著地上的橡子和草根。
正是那群野豬!數(shù)量有八九頭之多,其中一頭體型格外碩壯,肩高幾乎快到成人腰部,嘴上兩支彎曲的獠牙在晨光中閃著白森森的光,正是豬群的頭領(lǐng)。幾頭半大的半大豬崽在母豬身邊跑來跑去,還有幾頭亞成體的公豬在邊緣活動。
“好家伙……真讓咱們碰上了!”靳從起壓低聲音,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下意識地握緊了手里的柴刀。
曹云飛心中也是一喜,但更多的是冷靜。豬群數(shù)量多,尤其是那頭公豬,一看就不好惹。硬沖上去肯定不行,必須智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