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3章 冬儲糧遇狼災(zāi)（第1頁）

頭場雪下得邪乎，才半晌工夫就沒了膝蓋。曹云飛從護林隊回來，棉帽檐上結(jié)滿了冰溜子。

今年雪大，他跺著腳上的雪，山里頭動物該難熬了。

管彤彤遞過碗姜湯：剛王嬸來說，她家丟了兩只雞，怕是黃皮子叼的。

夜里，狼嚎聲比往常近了許多。黑云在狗窩里不安地走動，五只獵犬也跟著低吠。曹云飛披衣起來，看見遠處山梁上晃動著綠瑩瑩的光點。

狼群下山了。他心頭一沉。

果然，第二天屯里就炸了鍋。趙會計家的豬圈被掏了個窟窿，半大的豬崽被拖走兩只；老張家晾的魚干少了一簍；連公社糧囤都發(fā)現(xiàn)了狼腳印。

這可咋整？村民圍在曹家門口，云飛你得想個法子！

曹云飛蹲在門檻上卷煙：硬打不是辦法，狼記仇。

那咋辦？王嬸急得直拍腿，眼看要過年了！

曹云飛吐出個煙圈：得抓頭狼。

當夜，他在屯子外圍設(shè)了套子。不是要命的鐵夾，是用藤蔓編的活扣，專套狼腿。又宰了只病羊當誘餌，羊肉里摻了曼陀羅籽——這玩意兒能讓狼昏睡，卻不傷性命。

后半夜，狗叫得厲害。曹云飛提燈去看，套子里果然困著匹大灰狼。這狼左耳缺了塊，正是狼群的頭狼！

對不住了老伙計，曹云飛用木叉按住狼脖子，得借你用用。

他給頭狼喂了解藥，又在它背上抹了特制的藥水。這藥水是用狼尿和草藥熬的，能蓋住人味，還能讓其他狼認不出頭領(lǐng)的氣息。

天亮?xí)r，曹云飛牽著頭狼在屯子外圍轉(zhuǎn)了一圈。每走幾步，就用樹枝在雪地上劃拉幾下，留下帶著藥水氣味的記號。

這是干啥？靳從起好奇地問。

劃地盤，曹云飛解釋，狼聞見頭狼的氣味，就不敢越界了。

這法子真靈驗。接連三天，屯里再沒丟過東西。倒是有人在林子邊發(fā)現(xiàn)幾只凍僵的野兔，像是狼群送來的。

第四天夜里，曹云飛把頭狼放了。臨走向它作了個揖：山不轉(zhuǎn)水轉(zhuǎn)，往后互相照應(yīng)。

說來也怪，打那以后狼群再沒騷擾過屯子。倒是每逢月圓夜，總能聽見山梁上傳來長嚎，像是在跟黑云它們打招呼。

臘月二十三祭灶這天，曹家院里飄出糖瓜的甜香。管彤彤正在熬關(guān)東糖，青山秀水圍著鍋臺轉(zhuǎn)，口水把前襟都打濕了。

娘！快看！秀水突然指著院墻。

墻頭上蹲著只大灰狼，嘴里叼著只肥碩的狍子。見人出來也不怕，把狍子往院里一扔，轉(zhuǎn)身消失在暮色中。

是那頭耳缺的！曹云飛認出來。

李鳳英雙手合十：阿彌陀佛，這是來報恩了！

狍子肉讓全屯子過了個肥年。曹云飛把狍皮硝好了，送給王嬸當褥子——她老伴有關(guān)節(jié)炎，最怕涼。

開春雪化時，曹云飛巡山發(fā)現(xiàn)個狼窩。母狼難產(chǎn)死了，剩下三只嗷嗷待哺的狼崽。他猶豫再三，還是把狼崽抱回了家。

你瘋啦？管彤彤嚇得臉發(fā)白，這玩意兒養(yǎng)不熟！

試試，曹云飛用羊奶喂狼崽，萬物有靈。

說來也怪，黑云非但不排斥狼崽，還像對待親生崽似的給它們舔毛。三只小狼在曹家長到半大，到底野性難馴，曹云飛就把它們放歸了山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