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再次沸騰。自行車!那可是稀罕物,整個公社都沒幾輛!曹云飛接過獎狀,感覺輕飄飄的像在做夢。上輩子他連摸一下自行車的資格都沒有,現(xiàn)在居然要有一輛屬于自己的了?
管彤彤?dāng)D到前面,眼睛亮晶晶地望著那張自行車票,小臉上寫滿了向往。曹云飛會意,湊到她耳邊說:回頭教你騎,咱倆一起上班。
小丫頭羞得直跺腳,卻掩不住嘴角的笑意。她突然從懷里掏出個嶄新的荷包,上面繡著交頸的鴛鴦:給。。。換一個。。。
曹云飛珍重地接過,把舊荷包里的參籽小心地轉(zhuǎn)移過來。新舊荷包并排放在掌心,一個針腳粗大卻飽含情意,一個精致秀氣滿含期待,就像他們倆的愛情,從青澀漸漸走向成熟。
親一個!親一個!靳從起突然起哄,眾人立刻跟著喊起來。管彤彤臊得想跑,卻被幾個小媳婦團團圍住。曹云飛紅著臉,飛快地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引得全場又是一陣哄笑。
宴席從中午一直吃到日頭西斜。男人們劃拳喝酒,女人們嘮著家長里短,孩子們在院子里追逐打鬧。曹有才喝得滿臉通紅,正跟幾個老哥們兒顯擺兒子給的狐皮帽子;李鳳英一邊給客人添菜,一邊偷瞄未來的兒媳婦,越看越滿意。
管大山喝高了,拉著曹云飛的手絮絮叨叨:小子。。。對我閨女好點兒。。。她娘走得早。。。
管彤彤急得直拽他袖子。
放心叔,曹云飛鄭重承諾,有我一口吃的,就餓不著彤彤。
夜幕降臨時,大部分客人都散了。曹云飛和幾個年輕人在新房前生了堆篝火,烤著白天沒吃完的肉。趙鐵軍抱著把破吉他,磕磕絆絆地彈著《烏蘇里船歌》;靳從起扯著破鑼嗓子跟著嚎,調(diào)都跑到姥姥家去了。
管彤彤靠著曹云飛的肩膀,小聲跟著哼唱。火光映在她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曹云飛輕輕握住她的手,發(fā)現(xiàn)掌心有練針線磨出的繭子,心里又疼又暖。
累了吧?他低聲問。
小丫頭搖搖頭,眼睛亮得像星星:云飛哥,咱們真要有自己的家啦?
曹云飛緊了緊握著她的手,等麥子收了就辦酒,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進門。
黑云和追風(fēng)趴在火堆旁,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主人。閃電那條半大狗崽子不爭氣,見有人吃肉就躺地上打滾賣萌,被靳從起笑罵是吃貨投胎。
夜風(fēng)輕拂,帶著達子香殘留的芬芳。新房的門窗還沒安上,黑洞洞的門口像張開的懷抱,等待著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曹云飛望著那輪廓,突然想起上輩子孤零零死在林場宿舍的情景,恍如隔世。
想啥呢?管彤彤輕輕戳了戳他的臉。
曹云飛回過神來,笑著搖搖頭:想咱們以后生幾個娃。
哎呀!小丫頭羞得一頭扎進他懷里,引來眾人一陣善意的起哄。
火光漸弱,星星越來越亮。明天還有活兒要干,日子還要繼續(xù),但此刻的溫暖與幸福,足以照亮前路所有的坎坷。曹云飛深吸一口帶著松香味的空氣,把懷里的人摟得更緊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