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87章 瑞雪豐年團(tuán)圓樂（第1頁）

臘月二十三祭灶這天，曹家新磚房里飄出糖瓜的甜香。管彤彤系著碎花圍裙，往灶膛里添了把松枝，火苗舔著鐵鍋，把麥芽糖熬得咕嘟冒泡。

“娘！給我留個鍋巴！”八歲的青山扒著灶臺直踮腳，身后跟著七歲的秀水，倆孩子像對撒歡的狗崽。

“慢點兒，”曹云飛單手抱起三歲的青林，另一只手?jǐn)r住往炕上爬的秀苗，“看你們妹妹多乖?！?/p>

窗外飄著鵝毛雪，黑云帶著兒孫輩的獵犬在院里撒歡。豆包去年走了，現(xiàn)在領(lǐng)頭的是小小豆包，它脖子上掛著祖?zhèn)鞯你~鈴，跑起來叮當(dāng)響。

“云飛！貼對子嘍！”靳從起踩著厚雪進(jìn)院，手里揮著紅紙。他兒子靳小虎像個小炮仗沖進(jìn)來，直接撲向炕桌上的糖瓜。

小芳挺著二胎的肚子慢悠悠跟進(jìn)：“哥，今年對子寫啥？”

曹云飛研磨蘸筆，青山立刻搶著念：“‘青山不老綠水長流’。。。爹，橫批還是‘家和萬事興’？”

“今年換這個?！辈茉骑w揮毫寫下“人旺畜旺山林旺”，墨跡在紅紙上洇開，像雪地里落的梅。

正當(dāng)熱鬧，院外傳來馬蹄聲。巴特爾帶著烏蘭和五歲的巴圖來了，蒙古袍上落滿雪片：“曹哥！送年貨！”馬背上馱著整只凍羊，還有奶豆腐和炒米。

“正好，”管彤彤掀開鍋蓋，“豬肉燉粉條馬上得！”

三家人擠滿堂屋，火炕燒得燙屁股。曹有才和李鳳英被讓到上座，老兩口懷里抱著重孫輩，笑得滿臉褶子開花。管大山和親家公劃拳喝酒，嗓門震得房梁落灰。

年夜飯擺了三桌。主桌正中是整只扒豬頭，四周擺滿小雞燉蘑菇、酸菜白肉、油炸刺老芽。。。巴特爾貢獻(xiàn)的手把肉用韭菜花蘸著吃，靳從起帶來的罐頭魚拼成牡丹花樣。

“看咱這日子，”趙鐵軍舉杯感慨，“十年前哪敢想能天天吃肉？”

曹云飛剛要接話，窗外突然傳來犬吠狼嚎交織的奇特合唱。小小豆包立起耳朵，突然躥出門去——片刻后叼回只凍硬的野兔，兔脖子上系著紅布條。

“是狐貍！”秀水眼尖，“墻頭有紅影子！”

曹云飛接過野兔，發(fā)現(xiàn)布條上歪扭繡著“?！弊?。他朝夜色作揖：“老伙計，年三十還送年禮?！?/p>

守歲時，孩子們困得東倒西歪。青林趴在曹云飛背上流口水，秀苗攥著管彤彤衣角打盹。電視里春晚正演《難忘今宵》，巴特爾抄起馬頭琴即興伴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