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科長氣急敗壞地喊,不能讓他跑了!
曹云飛在灌木叢中蛇形穿梭,黑云緊跟在他身后。追兵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被包抄,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哨聲——是趙鐵軍!
這邊!小路拐角處,靳從起舉著火把大喊。
曹云飛一個箭步?jīng)_過去,早有準(zhǔn)備的民兵立刻架起槍。副科長見狀,扭頭就往林子里鉆,被埋伏多時的趙場長帶人堵個正著。
好小子!趙場長拍著曹云飛肩膀,又立一功!說著翻開那本繳獲的賬本,臉色頓時變了,這。。。這牽連大了。。。
賬本上清清楚楚記著每次盜木的時間、數(shù)量,最要命的是后面幾頁還有縣里幾個領(lǐng)導(dǎo)的簽名和分紅數(shù)額!
回屯路上,趙鐵軍推著自行車,后座上綁著繳獲的相機(jī)。靳從起則扛著副科長的五四式,嘚瑟得像只開屏的孔雀。
曹哥,趙鐵軍突然壓低聲音,我爸說。。。這事兒可能。。。
我懂。曹云飛打斷他,到此為止。他知道有些渾水不能蹚,尤其涉及到縣里的人。
管彤彤早就在村口等著了,見他們平安回來,小跑著迎上去。月光下,小丫頭眼睛亮得像星星,辮梢上的紅頭繩一跳一跳的。
沒事吧?她上下打量著曹云飛,小手在他身上摸索著檢查傷口。
能有啥事。曹云飛笑著捉住她的手,走,回家吃飯。
李鳳英今晚燉了條大鯉魚,魚眼睛還冒著熱氣。曹有才破例開了瓶竹葉青,給每個人都滿上。
聽說了嗎?老爺子抿了口酒,老劉家那小子跑南方去了!
靳從起他爹接茬:該!這種吃里扒外的玩意兒。。。
管大山卻一直沒說話,直到吃完飯才把曹云飛叫到院里:縣里要來人調(diào)查,你這幾天別上山了。
為啥?曹云飛皺眉,婚宴的肉還沒備齊呢。
傻小子!管大山急得直搓手,你攪了人家的財路,人家能不記恨?說著從懷里掏出把匕首,拿著防身。
這把匕首造型奇特,刀身狹長,刀柄纏著紅繩。曹云飛接過來一試,鋒利得能削鐵如泥。
我爺爺傳下來的,管大山嘆了口氣,當(dāng)年打胡子用的。
夜深了,曹云飛躺在炕上輾轉(zhuǎn)反側(cè)。黑云似乎感受到主人的不安,輕輕用鼻子碰了碰他的手。窗外,一輪明月高懸,給新房的門框鍍了層銀邊。
再過不到半個月,他就要迎娶管彤彤過門了??裳巯逻@檔子事兒,就像懸在頭頂?shù)牡?,隨時可能掉下來。曹云飛摩挲著管大山給的匕首,突然想起前世的一個雨夜——他也是這樣躺在炕上,聽著屋頂漏雨的滴答聲,盤算著怎么還林場的債。。。
黑云突然豎起耳朵,沖著窗外低吼。曹云飛一個激靈坐起來,隱約看見個人影在院墻外晃了一下,轉(zhuǎn)眼就消失在夜色中。
他抄起獵槍沖出去,只看到地上有個煙頭——大前門的,跟白天撿到的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