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晨霧在林間流淌,像打翻的羊奶般濃稠。
曹云飛踩著咯吱作響的霜花走在最前面,雙管獵槍的鋼制部件上已經(jīng)結了一層薄霜。
他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來,用拇指抹去照門上的水汽。
靳從起跟在三步后,新磨的獵刀在皮鞘里發(fā)出輕微的聲。
慢點。。。曹云飛突然蹲下,黑云立刻貼著他腳邊趴下。
他摘掉手套,指尖輕輕拂過雪地上的蹄印,三只,兩大一小。
手指探入蹄印邊緣,公的在前,母的和小崽子落后半個身位。
他捻起一撮雪末,過去不到半小時,你看這腳印邊緣還沒凍硬。
黑云的鼻子緊貼著地面,黑色皮毛上沾滿碎雪,像撒了層鹽。
追風則不安分地東張西望,被靳從起拽了拽項圈才老實。
曹云飛從兜里掏出個小布袋,倒出些灰白色粉末撒在蹄印上——這是煅燒過的鹿骨粉,能中和人體氣味。
兩人順著蹄印摸進一片樺木林。
樹干上的霜花在晨光中閃閃發(fā)亮,像掛滿了碎玻璃。
曹云飛突然按住靳從起的肩膀,食指豎在唇前。
他慢慢撥開眼前的枯草——五十步開外的林間空地上,三只狍子正在啃食灌木叢上的枯葉。
最大的公狍子足有百來斤,棕紅色的夏毛還沒褪盡,頸部的鬃毛像圍了條破圍巾。
它突然抬頭,耳朵像雷達似的轉動,鼻孔張得老大。
曹云飛緩緩舉起獵槍,槍托抵肩的觸感讓他心頭一顫——這是真正屬于他的槍。
槍聲震落樹梢的積雪。
公狍子像被無形的大錘擊中,前腿一軟跪倒在地,接著整個身子歪向一側。
另外兩只狍子炸了毛,母狍子發(fā)出一聲短促的叫,帶著小狍子箭一般竄出去。
黑云和追風如離弦之箭沖了出去,靳從起也揮舞著獵刀跟著狂奔。
追風追著母狍子沖進了灌木叢,黑云則按住了受傷的小狍子。
等曹云飛趕到公狍子跟前時,獵物已經(jīng)斷氣了。
子彈從肩胛骨下方射入,擊穿了心臟,出口只有銅錢大的一個洞。
他掰開傷口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獨頭彈的穿透力比他預想的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