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從起這才回過神,舉槍瞄準。的一聲,子彈從鹿眼穿入,那龐然大物轟然倒地,震得地面都顫了顫。
你個虎玩意兒!曹云飛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給趙鐵軍一記爆栗,誰讓你提前開槍的?!這要是傷著彤彤。。。
趙鐵軍耷拉著腦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我。。。我太緊張了。。。
管彤彤這會兒緩過勁兒來,反倒替趙鐵軍說情:云飛哥,算了,他不是故意的。。。說著從兜里掏出塊繡花手絹,給曹云飛擦臉上的泥。
曹云飛哼了一聲,蹲下來開始處理鹿尸。刀子從鹿下巴往下輕輕一劃,熱氣騰騰的內臟流出來。他特意把鹿心完整取出,用草葉包好遞給管彤彤:拿著,回去給管叔泡酒,治他那個心口疼的毛病。
剝皮時,曹云飛突然了一聲,從鹿胃里倒出幾顆未消化的松子。這可是好東西,他擦干凈收起來,回頭給你串個手鏈,戴著能辟邪。
回屯路上,趙鐵軍扛著最重的鹿后腿,吭哧吭哧走得滿頭大汗。靳從起在后面一個勁兒擠兌他:趙大公子,要不我?guī)湍憧笗海?/p>
滾犢子!趙鐵軍喘著粗氣,我。。。我這是將功補過。。。
管彤彤走在曹云飛身邊,小手時不時碰碰他的胳膊:云飛哥,那個哨子。。。能再教教我么?
曹云飛心頭一軟,從懷里掏出個精致的樺皮哨:早給你做好了一個,簧片用的是紫椴木,聲音更脆生。
小丫頭接過來,試著吹了兩下,那聲音雖然不如曹云飛的圓潤,倒也有模有樣。她突然踮腳在曹云飛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兔子似的跑開了,辮梢上的紅頭繩在陽光下像兩團跳動的火苗。
哎呦喂!靳從起怪叫一聲,這光天化日的。。。
趙鐵軍也跟著起哄:要不我閉個眼?
曹云飛笑罵著踹了他倆一人一腳,心里卻甜滋滋的。上輩子他哪敢想,自己能有這么個知冷知熱的媳婦,還能帶著兄弟上山打獵。
剛到屯口,就看見曹有才穿著四個兜的干部服,正在跟幾個林場工人說話。見他們扛著鹿回來,老爺子臉上笑開了花:好小子!這鹿茸能入藥??!
爹,鹿鞭給您留著泡酒了,曹云飛湊過去小聲說,趙叔那份也讓鐵軍帶回去了。
曹有才樂得直拍兒子肩膀,那手勁兒,拍得曹云飛齜牙咧嘴。老爺子突然壓低聲音:那批木頭的事兒。。。趙場長說。。。
噓——曹云飛使個眼色,回家說。
這時候李鳳英站在院門口喊了:小兔崽子們!鹿肉燉蘑菇好了!
那香味兒飄得,滿屯子的狗都坐不住了,汪汪直叫喚。黑云和追風得意洋洋地蹲在門口,那架勢活像兩個立了功的大將軍。只有閃電那條半大狗崽子不爭氣,哈喇子流了一地,被曹云霞笑話是個饞嘴貓。
飯桌上,曹云飛特意把最嫩的里脊肉夾給管彤彤。小丫頭卻轉手把肉放進曹有才碗里:叔,您先吃。
這一下可把曹有才樂壞了,胡子翹得老高:好好好,這閨女懂事兒!說著從兜里掏出個小木盒,給你倆的,老山參籽,等新房蓋好了種院子里,吉利!
曹云飛和管彤彤對視一眼,倆人的臉都紅到了耳朵根。窗外,達子香的花瓣被風吹得紛紛揚揚,像下了一場粉紅色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