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滿宮的燈都一盞接一盞的熄了,唯獨景仁宮內里還亮著。
“芙蓉,你說,是不是這宮中注定新人笑,舊人哭?”
貴妃仍坐在梳妝鏡前,任由喜鵲與芙蓉為自己梳著發(fā),有一點一點抹上發(fā)油。那仍佩著長長護甲的有些青白的手輕輕摸上自己的面龐。
“你看,本宮都長細紋了。”
李佳貴妃入宮多年,比太子還要年長一歲,早些年連生兩子傷了身子,去年好不容易又懷上龍?zhí)?,卻小產(chǎn)了。雖說保養(yǎng)的好,但到底比不上年輕的姑娘膚白貌美。
縱橫東宮多年,可以說貴妃娘娘這么多年沒遇到過煩心事,她的身份本就當不了太子妃,卻因生了個好兒子得太上皇青眼,尚在東宮便有封號,超了別的側福晉們不知多少。
太子也算清心寡欲,后院中沒有什么旁的人來同李佳氏爭寵,只除了太子妃新入宮的那一個月,李佳氏稱的一句盛寵多年。
今天新人入宮,是第一次讓她有了一股濃濃的危機感。
許是都是世家貴女,又或是有一個得了后宮第一個封號,還是煊那樣的好字眼。她們只年輕一條,便勝過了這滿后宮的人。
李佳氏也曾是個通透的人,只是多年的榮寵迷了眼,讓她對本不該幻想的東西生了情。
芙蓉站在貴妃身后,不知該回些什么,喜鵲連忙笑著回道,“娘娘雍容明艷,萬歲爺一直把娘娘放在心里,哪是那些剛入宮的小主們可以比得上的。”
貴妃轉過身,撫上了喜鵲的面龐,“你看,還是年輕姑娘的皮子好?!?/p>
話落,貴妃拍了拍喜鵲的臉,將手搭在芙蓉手臂上,坐在榻上去了。
景仁宮內室的燈燃了一夜,燈芯燃斷,又會冒出新的火花,噼里啪啦,徹夜不息。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擦亮,蒙蒙的黑籠罩著整個紫禁城。秋桂和銀朱就進去里間來將關歡喚醒。
關歡吃力的睜開雙眼,坐在床上,定定的看著眼前錦被上的花紋。
“小姐,小姐,快醒醒,今天是要去給皇后娘娘請安的。”
“如今是什么時辰了?”
“寅時將要過半了?!?/p>
關歡在心里推算,有些崩潰,還不到凌晨四點?。?/p>
哪怕前世最苦的時候上高中時,也不過五點半起,后來到了這里,胤礽不管她這些規(guī)矩,青綠和銀朱自是聽她的,也不曾多言過什么,大部分時候是能睡到自然醒的。
“小姐,小姐快起吧?!?/p>
銀朱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關歡不得不起來洗漱了。
一掀開簾子,銀朱便推到一旁擊掌,接著進來一串的宮女端著洗漱的用具悄無聲息,卻浩浩蕩蕩的進來。
秋桂姑姑上前攙起關歡,關歡垂下腿,銀朱便來伺候著關歡下床。
關歡先傳來那端著水的宮女,用水激了下臉,來迫使自己清醒清醒。
接著便循著那一連套的程序來,宮里規(guī)矩多,誰也不曾多言,關歡也只是誰來到自己跟前就進行哪一步。
待到真正坐到梳妝鏡前,關歡也已清醒了許多了。
“娘娘,今日如何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