蟹宴的傷感漸漸被溫暖的責(zé)任取代,雅萱用紙巾擦去眼角的淚痕,語氣從哽咽轉(zhuǎn)為堅定:“小珍姐走后,主任找我談了一次話,讓我接下化驗室班長的活兒。我當(dāng)時嚇得腿都軟了,整夜整夜睡不著,總覺得自己經(jīng)驗不夠,撐不起這個擔(dān)子。是主任拍著我的肩膀說‘小珍沒完成的事,你得替她做完;她想守護的化驗室,你得幫她守好’——這句話,我記到現(xiàn)在?!?/p>
眾人靜靜聽著,目光落在雅萱身上,滿是敬佩。洛依想起自己剛進化驗室時,雅萱總是最早到、最晚走,實驗室的每一臺儀器她都了如指掌,每一個新人她都耐心指導(dǎo),原來這份責(zé)任感,從那時起就已經(jīng)深深扎根在她心里。
“從那天起,我就照著小珍姐當(dāng)年的樣子,一頭扎進實驗室里?!毖泡娴难凵耧h向窗外,像是在與記憶里的身影對話,“我把她留下的那本筆記重新整理了一遍,熬夜查最新的檢測標(biāo)準,在筆記的空白處補上現(xiàn)代儀器的操作方法——比如她當(dāng)年手寫的滴定公式,現(xiàn)在可以用電腦軟件自動計算;她記錄的手工萃取步驟,現(xiàn)在能通過全自動萃取儀完成,但我還是把兩種方法都記了下來,想讓后來人知道,化驗室的技術(shù)是怎么一步步進步的?!?/p>
她頓了頓,指尖輕輕敲擊桌面,像是在回憶那些與儀器為伴的日子:“每天下班前,我都會繞著實驗室走一圈,檢查每臺儀器的狀態(tài)——給氣相色譜儀的色譜柱做老化處理,防止殘留影響下次檢測;把分析天平的砝碼校準一遍,確保稱量精度;甚至連試劑柜里的藥品,我都會核對保質(zhì)期,把快過期的試劑單獨標(biāo)記。小珍姐當(dāng)年就是這么做的,她總說‘儀器是化驗員的手,得像呵護自己的手一樣呵護它們’,我不敢忘?!?/p>
俊輝想起自己剛接觸重金屬檢測時,因為操作不熟練,數(shù)據(jù)總是波動很大,是雅萱陪著他一遍遍排查問題?!坝写涡±谧鐾寥乐亟饘贆z測,結(jié)果連續(xù)三次都偏高,他急得直撓頭,差點把實驗記錄冊摔了?!毖泡嫘χ聪蛐±冢劾餄M是溫和,“我突然想起小珍姐筆記里寫過‘玻璃器皿清洗不徹底,內(nèi)壁殘留的金屬離子會影響檢測結(jié)果’,就帶著小磊把所有用過的燒杯、容量瓶重新用硝酸酸洗了三遍,再用超純水沖洗干凈。你猜怎么著?第四次檢測的數(shù)據(jù),剛好落在標(biāo)準范圍內(nèi),小磊當(dāng)時激動得差點抱我?!?/p>
小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頰泛紅:“那時候我才明白,為啥雅萱姐總讓我們把器皿洗得‘能照見人影’,原來不是吹毛求疵,是每個細節(jié)都藏著對數(shù)據(jù)的敬畏?,F(xiàn)在我?guī)氯说臅r候,也會把這個經(jīng)驗教給他們,讓他們知道,化驗這行,從來沒有‘差不多’,只有‘百分百’。”
除了業(yè)務(wù)上的傳承,雅萱最看重的就是實驗室的安全。小珍姐的意外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每個人心里,也讓她把“安全”兩個字刻進了骨子里?!拔野褜嶒炇业陌踩?guī)程細化到了每個操作步驟。”雅萱的語氣變得嚴肅,“比如移液時必須用吸耳球,絕對不準用嘴吸——哪怕是無毒的溶液,也怕養(yǎng)成壞習(xí)慣;萃取有機溶劑時,必須戴護目鏡和丁腈手套,防止溶劑濺到眼里、手上;危險品柜每天下班前必須鎖兩次,鑰匙由我和羽辰分別保管,兩個人都確認鎖好才算完?!?/p>
小鳳突然插話,語氣里滿是自豪:“上個月公司組織消防檢查,咱們實驗室是全公司唯一沒被挑出問題的部門!檢查的領(lǐng)導(dǎo)翻著雅萱姐做的安全臺賬,連連稱贊,說咱們的臺賬比教科書還規(guī)范——每個實驗的風(fēng)險評估、每臺儀器的維護記錄、每次安全培訓(xùn)的簽到表,都記得清清楚楚,連日期都標(biāo)得明明白白?!?/p>
雅萱卻搖搖頭,眼神里滿是謙遜:“這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都是小珍姐教我的。她的筆記最后一頁,用紅筆寫著一行字‘化驗室的安全,比數(shù)據(jù)更重要,因為每個數(shù)據(jù)背后,都是活生生的人’。我只是照著她的話做,把她沒來得及完善的安全制度補全而已?!?/p>
蔣主任看著雅萱,眼里滿是欣慰,仿佛看到了當(dāng)年那個執(zhí)著的小珍,又看到了如今更成熟的雅萱:“小珍當(dāng)年總跟我說,雅萱這姑娘看著文靜,骨子里有股不服輸?shù)捻g勁,遇到難題不退縮,對同事有耐心,是個能扛事的人。現(xiàn)在看來,她果然沒看錯人?,F(xiàn)在的化驗室,有你在,我放心;小珍在天之靈,也能放心?!?/p>
洛依無意間瞥見雅萱放在桌角的筆記本,封面內(nèi)側(cè)貼著一張小小的合影——照片已經(jīng)有些泛黃,五個穿著白大褂的年輕人擠在一起,笑得格外燦爛,中間那個梳著馬尾辮的姑娘,眼睛亮得像星星,嘴角帶著淺淺的梨渦。洛依心里一暖,不用問也知道,那一定是小珍姐,是那個用生命守護化驗室、用經(jīng)驗照亮后輩的前輩。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包廂里的燈光卻顯得格外溫暖。大家不再沉浸在傷感里,而是聊著實驗室里的趣事——小磊第一次獨立完成儀器校準后,興奮地在群里發(fā)了九宮格照片;小紅把安全規(guī)程編成了順口溜,方便新人記憶;羽辰和洛依一起優(yōu)化了水質(zhì)檢測流程,把檢測時間縮短了半小時。每個人的進步,都像是在給記憶里的小珍姐“交答卷”,也像是在給化驗室的未來“寫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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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萱端起面前的茶杯,沒有倒酒,卻像是捧著一杯沉甸甸的責(zé)任。她對著蔣主任的方向,也對著心里那個從未遠去的身影,輕聲說:“您看,我們都長大了——俊輝能獨立帶隊完成大賽,洛依能熟練操作所有精密儀器,小磊、小紅也能獨當(dāng)一面了?;炇乙苍絹碓胶?,有了新的儀器,有了規(guī)范的制度,還有一群愿意為它努力的人。您放心吧,這根接力棒,我們接穩(wěn)了,絕不會放下?!?/p>
蔣主任眼眶微紅,舉起茶杯與她碰了碰:“好,好?。⌒≌湟侵?,肯定會為你們驕傲的?!?/p>
俊輝也舉起茶杯,對著所有人說:“咱們一起敬雅萱姐,也敬小珍姐!謝謝她們?yōu)榛炇覔纹鹨黄?,以后咱們一起把這根接力棒傳下去,讓化驗室越來越好!”
“干杯!”清脆的碰杯聲在包廂里回蕩,沒有淚水,只有堅定;沒有傷感,只有希望。茶杯里盛的不是酒,是一代代化驗人對事業(yè)的熱愛,是跨越時光的責(zé)任傳承,是那根握在手里就絕不會松開的“接力棒”。
離開飯店時,夜風(fēng)吹拂著每個人的臉頰,卻讓人覺得格外清醒。雅萱走在最前面,手里緊緊攥著小珍姐的筆記,像是握著一份沉甸甸的承諾。洛依和羽辰并肩走在后面,洛依小聲說:“以后我也要像雅萱姐那樣,把小珍姐的精神傳下去,等我?guī)氯说臅r候,也要把這些故事、這些經(jīng)驗告訴他們。”
羽辰點頭,眼里滿是堅定:“會的。咱們每個人都是接力棒的傳遞者,只要我們記得,小珍姐就永遠在;只要我們堅守,化驗室就永遠有溫度。”
蔣主任看著這群年輕的身影,心里滿是感慨。他想起化驗室剛成立時的簡陋,想起小珍姐忙碌的身影,又看看如今朝氣蓬勃的團隊,突然覺得,所謂傳承,就是這樣——前輩把責(zé)任裝進接力棒,后輩把熱愛融進接力棒,一棒接一棒,跑過歲月,跑過風(fēng)雨,讓那份對嚴謹?shù)膱允亍κ聵I(yè)的熱愛,永遠留在實驗室的白大褂上,留在每一組精準的數(shù)據(jù)里。
大家聊著天往家走,話題漸漸從化驗室轉(zhuǎn)向了即將到來的公司年會。小鳳興奮地說:“今年年會咱們部門要出節(jié)目,雅萱姐,你平時唱歌那么好聽,要不要跟我們一起排個合唱?”
雅萱愣了一下,笑著搖頭:“我只會穿白大褂做實驗,哪會上臺表演啊?!?/p>
俊輝卻起哄:“別謙虛了!上次去KTV,你唱的《后來》比原唱還好聽!再說了,白大褂能穿,舞臺妝也能畫,咱們化驗室的人,既能在實驗室里精準檢測,也能在舞臺上閃閃發(fā)光!”
眾人紛紛附和,洛依也跟著說:“雅萱姐,一起吧!咱們還可以把化驗室的故事編進歌詞里,讓全公司都知道咱們化驗室的精神!”
雅萱看著大家期待的眼神,又想起小珍姐筆記里寫的“要試著做更多有意義的事”,終于點頭答應(yīng):“好,那我試試。不過你們可得幫我,我從來沒上過舞臺,緊張的時候說不定會忘詞?!?/p>
“放心吧!有我們呢!”小鳳拍著胸脯保證,眼里滿是期待。
夜色漸深,路燈把大家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靠在一起。那根無形的“接力棒”,不僅在實驗室里傳遞著責(zé)任,也在生活中傳遞著熱愛。每個人都知道,接下來的“白大褂與舞臺妝”,會是一場全新的挑戰(zhàn),也是一次讓化驗室精神被更多人看見的機會——而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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