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宇翔的單身宿舍不大,一室一廳的格局,卻收拾得干凈利落,處處透著生活的細(xì)致。客廳的沙發(fā)是淺灰色的,鋪著一塊格子棉墊,茶幾上擺著幾本書和一個保溫杯,墻上貼著一張小小的日歷,標(biāo)注著值班日期;臥室里,一張單人床鋪著干凈的藍(lán)色床單,枕頭旁放著一個毛絨小熊玩偶,看著有些可愛,與他平日里嚴(yán)肅的警察形象形成了微妙的反差。
他先扶著雨薇在客廳沙發(fā)上稍坐,轉(zhuǎn)身去臥室把床上的被子疊整齊,又找了個干凈的枕頭放在床頭,才再次回到客廳,小心翼翼地扶著雨薇往臥室走:“你先在床上躺會兒,好好歇一歇,酒精散了就會舒服點?!庇贽蹦_步虛浮,幾乎是靠在陳宇翔身上,慢慢走到床邊坐下,身體一軟,就順勢靠在了床頭。
陳宇翔又轉(zhuǎn)身去廚房,倒了一杯溫水端過來,遞到雨薇嘴邊:“來,再喝點水,補充點水分,解酒也快?!庇贽碧窒虢?,手腕卻沒力氣,杯子晃了晃,水差點灑出來。陳宇翔見狀,干脆蹲在床邊,一手托著杯底,一手扶著杯壁,耐心地看著她小口小口地把水喝完。溫?zé)岬乃鬟^喉嚨,緩解了喉嚨的干澀,也讓雨薇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許。
喝完水,陳宇翔擔(dān)心雨薇夜里會不舒服想吐,又從衛(wèi)生間找了個干凈的垃圾桶,放在床邊,還特意墊了張紙巾在桶沿:“要是覺得胃里難受,就吐在這里,別憋著,也別勉強自己起來?!彼謴囊鹿窭锬贸鲆粭l薄毯子,輕輕蓋在雨薇身上,掖了掖毯子邊角,確保不會漏風(fēng):“你先睡一會兒,我在外面客廳待著,有事隨時喊我,我聽得見?!?/p>
雨薇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眼皮越來越重,很快就閉上眼睛,呼吸也漸漸變得平穩(wěn),陷入了沉睡。陳宇翔站在床邊,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確認(rèn)她睡得安穩(wěn),才輕輕帶上臥室門,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她的夢境。
回到客廳,陳宇翔把沙發(fā)上的抱枕挪到一邊,從柜子里翻出一條灰色毛巾被,鋪在沙發(fā)上——這是他平時加班晚了,偶爾在沙發(fā)上湊活睡的地方。他坐下來,拿起茶幾上沒看完的巡邏記錄冊,借著客廳微弱的燈光,小聲翻看著,時不時拿起筆在本子上記錄著什么,筆尖劃過紙張的聲音很輕,生怕吵到臥室里熟睡的雨薇。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城市漸漸陷入寂靜,只有偶爾傳來的車輛駛過的聲音。陳宇翔看了一會兒巡邏記錄,又抬頭看了看臥室的方向,心里隱隱有些擔(dān)心,起身輕手輕腳地走到臥室門口,透過虛掩的門縫往里看——雨薇睡得很沉,眉頭微微舒展開,不像剛才在酒館門口那樣難受,他懸著的心才稍稍放下,又輕輕退回到客廳,繼續(xù)翻看記錄冊。
不知過了多久,陳宇翔也漸漸有了困意,眼皮開始打架。他揉了揉眼睛,把巡邏記錄冊合上,放在茶幾上,靠在沙發(fā)上,拉過毛巾被蓋在身上,閉上眼睛,很快也睡著了。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微微蹙著,似乎還在惦記著工作上的事,手里還緊緊攥著那本巡邏手冊,仿佛隨時準(zhǔn)備應(yīng)對突發(fā)情況。
半夜,雨薇被口渴驚醒。她緩緩睜開眼睛,臥室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進(jìn)來的微弱月光,照亮了房間的一角。頭痛得厲害,像是有無數(shù)根針在扎,胃里也隱隱有些不舒服。她慢慢坐起身,想喊陳宇翔幫忙倒杯水,卻又怕吵醒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自己下床去客廳找水喝。
她掀開毯子,輕輕走到臥室門口,推開虛掩的門,眼前的景象卻讓她愣住了——客廳里只開著一盞小小的夜燈,昏黃的燈光籠罩著沙發(fā),陳宇翔靠在沙發(fā)上睡著了。他的頭微微歪著,靠在沙發(fā)扶手上,眼睛緊閉著,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手里還攥著那本巡邏手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身上只蓋著那條薄薄的毛巾被,肩膀露在外面,隨著呼吸輕輕起伏。
雨薇站在原地,心里突然泛起一股暖流,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愧疚。她想起自己醉酒后麻煩了陳宇翔這么多,他不僅耐心照顧自己,還為了不打擾自己休息,甘愿在沙發(fā)上湊活睡覺,明明他第二天還要上班巡邏,需要好好休息。她悄悄走到沙發(fā)旁,蹲下身,仔細(xì)看著陳宇翔的睡顏——平日里穿著警服,他總是顯得嚴(yán)肅又可靠,此刻卸下防備睡著,卻透著幾分孩子氣的柔軟,讓人心生歡喜。
雨薇猶豫了一下,輕輕伸出手,想幫陳宇翔把毛巾被往上拉一拉,蓋住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墒种竸偱龅矫肀?,陳宇翔就像是被驚醒了,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蹲在面前的雨薇,眼神先是有些迷茫,很快就清醒過來,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沙?。骸霸趺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雨薇趕緊收回手,臉頰有些發(fā)燙,小聲說:“沒……沒有,我就是有點口渴,想找水喝,不小心把你吵醒了,對不起?!标愑钕枞嗔巳嘌劬?,站起身,順手把毛巾被疊好放在沙發(fā)上:“沒事,我本來也該醒了。你等著,我去給你倒杯水,再給你找片緩解頭痛的藥,吃了會舒服點?!?/p>
說完,他轉(zhuǎn)身走向廚房,很快就端著一杯溫水和一片藥走了過來。雨薇接過水杯和藥,心里滿是感激,輕聲說:“謝謝你,陳宇翔,今天麻煩你了。”陳宇翔笑了笑,眼神溫柔:“不用這么客氣,互相幫忙是應(yīng)該的??彀阉幊粤?,再喝點水,要是還困,就再回床上睡一會兒,等天亮了我送你回家?!?/p>
雨薇點點頭,吃下感冒藥,又喝了半杯水,身體的不適感漸漸減輕。她看著陳宇翔忙碌的身影,心里的暖意越來越濃,原本模糊的好感,在這一刻也變得清晰起來。這個小小的單身宿舍,因為陳宇翔的照顧,充滿了讓人安心的暖意,也讓雨薇的心,在這個深夜里,悄悄泛起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