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晉元的目光在我蒼白的臉上停留良久,那里面翻涌著太多情緒。
我迎著他的目光,清晰地看見他眼底的震動與錯愕。
最終,他伸手為我理了理鬢角,「寧汐公主遷入琉璃暖閣,那邊連棵柳樹的影兒都不會有。一應用度按雙倍份例。再添兩個太醫(yī)過去?!?/p>
他頓了頓,「你還有別的要對朕說嗎?」
他大概在等著我據理力爭。
可該知道的他也都知道了,處置與否,在他一念間。
我念寧汐念得緊,便說要回去看她,轉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12
皇子落地后,蕭晉元來紫華殿的次數明顯多了。
他總愛抱著寧汐在窗前曬太陽。
這日逗弄著孩子,突然提起:「內務府新進了一批江南軟紗,朕瞧著給寧汐做夏衣正合適?!?/p>
見完女兒,他試圖如從前般和我親近,我也應承,只是總會適時為女兒多求一份恩典——或是添個有經驗的奶娘,或是多劃出一處院子,好待來年讓寧汐有個玩耍的去處。
他眼底的光便漸漸黯了下去。
「你近來,很不一樣。」
「皇上是覺得,從前的我好,還是現在的我好?」
都到這時候了,是有些話,是非攤開說不可的。
「不說好不好,從前的你,會讓朕覺得我們像是尋常夫妻?!?/p>
「那現在的我呢?」
「和朕之間隔了許多似的。」
寧汐在我懷中發(fā)出細弱的囈語。
「因為我現在,不只是淑妃,還是寧汐的娘親?!刮铱粗笍那霸僭鯓?,輸贏不過一人承擔。如今若行差踏錯,代價得兩個人付。」
「皇上問我為何變了,」我輕聲道,「或許是因為,終于看清了什么能爭,什么不能,」
他久久凝視著我。
「是朕……」他喉結滾動,「讓你不得不看清,是嗎?!?/p>
我沒有反駁。
這一刻,沒有溫順的假面,沒有刻意的退讓。
只有兩個人在燭光下,終于肯承認,有些東西,一旦碎了,是很難拼回去的。
溫月吟育子兩個月后,后宮本就不平靜的湖面突然又被投入巨石。
聽說是為從前的錯處,蕭晉元要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