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沉默了片刻,目光從地圖上移開,似乎無意識地掃過了墻角那團雪白的影子。蘇念安趕緊閉上眼睛裝睡。
也許是夜色太深,也許是壓力太大需要宣泄,也許是真的將這只安靜得過分的小狐貍當成了一個無害的樹洞。
林嘯竟然又開口了,聲音比剛才更低沉,帶著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茫然:
“……守不住,便是千古罪人。”
這句話很輕,卻像一塊巨石投入蘇念安的心湖,激起驚濤駭浪。
她從未想過,會從林嘯口中聽到如此……接近脆弱的話語。
房間里再次陷入沉寂。只有林嘯平穩(wěn)的心跳聲,以及蘇念安自己因為緊張而加速的心跳,在寂靜中交織。
過了許久,林嘯才緩緩站起身。
他沒有再看地圖,也沒有再看角落里的狐貍,而是走到臉盆架前,依舊用冷水潑臉,試圖洗去疲憊和那些不該流露的情緒。
當他擦干臉,轉過身時,臉上已經恢復了慣常的冰冷與堅硬,仿佛剛才那個在深夜壓力下低語的人只是蘇念安的幻覺。
他走到床邊,和衣躺下,閉上了眼睛。
這一次,蘇念安久久無法入睡。
她悄悄抬起頭,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月光,看著床上那個連睡覺都仿佛繃著一根弦的男人。
她忽然明白了林嘯把她“征用”過來的另一個可能原因——
或許,在這個充滿紀律、服從和殺戮的冰冷軍營里,他需要的,僅僅是一個絕對安全、不會泄密、甚至不會做出任何反應的“活物”,來承載他那些無法對任何人言說的壓力與疲憊。
而她這只“來歷不明”、“行為特異”的小狐貍,恰好符合了所有條件。
想到這里,蘇念安對林嘯的恐懼,莫名地減輕了一點點,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混合著同情和理解的情緒。
這個冷面煞神,似乎……也沒那么可怕了?
至少,在深夜無人時,他也會累,也會感到壓力山大。
她輕輕挪動了一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趴好,心里默默吐槽:行吧,看在你這么不容易的份上,本狐就勉為其難,當你的專屬深夜樹洞好了。
不過,樹洞費(能量)能不能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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