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岡出宮歸家,進了門便見到林漁正一臉笑意的在前院候著他。
“你怎么還沒有走?”王岡微笑上前,他回到姑蘇時,林漁已然向京城這邊趕來,原以為他得到官身,早早往西北去了,卻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沒有走。
林漁笑著行了一禮道:“此去邊疆,不知何時再能見到學士,便想著多留幾日,當面跟學士道別!”
“你??!現(xiàn)在還學矯情了!大好男兒志在四方,何故作此小兒女態(tài)!”
王岡笑著搖搖頭,向一旁的廳中走去,林漁落后半步,緊緊跟著,滿臉笑容的聽著王岡的訓斥。
“職務定下來了嗎?”王岡落座后,看向林漁問道。
“定下來了!”林漁神色頗為感激的說道:“是渭州都監(jiān),讓學士費心了!”
王岡擺擺手道:“這種話就不要說了,你是我身邊出去的人,自然不能讓你沒個好下場!這都監(jiān)雖是武官,卻不同于禁軍之中那般軍法森嚴,你也能行的方便些!”
林漁鄭重行禮:“學士一片愛護之心,卑職感激涕零,今去渭州必定誓死殺敵,不墮學士顏面!”
“那都不重要!”王岡一揮手,斷然道:“大宋與西夏必有一戰(zhàn),若是危急之時,你要做的最重要的事就是保住性命,余者皆不足為道!”
林漁神色一愕,沒想到王岡竟然會這么說,想了想又躬身應下。
王岡見他答應下來,又從身上摸出了兩封信了,先拿一封交給林漁,囑咐道:“劉昌祚如今被任命為涇原路總管,如今的渭州知州乃是盧秉,我在姑蘇時,讓王旁給他寫了一封信,你帶過去給他!”
“學士……”林漁虎目泛淚,聲音哽咽,他如何不知,這盧秉定然是王安石提拔上來的人,王岡讓他代王旁送信,就是在讓盧秉照顧他!
王岡入仕以來,一直都跟王安石那邊的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從未動用過新黨的關(guān)系,林漁沒想到王岡竟然為了他,去求王旁寫這一封信,這種情誼又怎能讓林漁不感動!
“哭哭啼啼做什么!”王岡不滿的呵斥了一句,又把手里的另一封信遞了過去,看似不經(jīng)意道:“這是給慶州知州趙卨的,你見過他的!”
林漁強忍淚意,鄭重的接過。
趙卨如同王岡從石得一那邊得到的消息一般,今年被從廣南西路調(diào)回來擔任了權(quán)三司使,結(jié)果沒做多久,慶州知州俞充突然死了。
這俞充乃是趙頊的心腹之臣,最善于揣摩趙頊的心思,曾經(jīng)一年被趙頊提拔過六七次,愣是從一個小官,做到了慶州知州的位子上,由此可見圣眷之隆!
就在他死之前,還在上書趙頊,要攻打西夏呢!這也能看出他對趙頊心思把握的精準!
他一死,趙頊自然要找一個信得過的人過去,擔任慶州知州,好方便他出兵攻打西夏,他原本屬意的人是王珪的弟弟王珫,結(jié)果剛宣布任命時,御史朱服曝出王珫的一件丑聞。
身為朝請大夫、判登聞檢院的王珫和他兒子王仲甫一同奸淫大理寺評事石士端的妻子王氏,被捉奸在床,還威逼對方!
這事曝出,有司查判,最終趙頊下旨將王珫革職,放歸田里!
王珫去不了慶州,趙頊只能再尋人選,于是就看中了趙卨,畢竟他以前就在北疆混過,后來又去南疆,現(xiàn)在去西邊也應該是駕輕就熟!
趙卨也懵??!我這剛回來,就又要走,難道我這一生注定與中樞無緣!
暗地里抱怨了一番之后,也就上路去慶州上任去了!
對于他的履新,作為老朋友的王岡自然要寫信問候一二,別問為什么他擔任三司使的時候,王岡不問候!
問就是恪守臣子本分,不攀交財物衙門!
想了想一應事都安排妥當了,王岡又叮囑了林漁兩句,而后揮揮手把他給打發(fā)了,讓他趕緊去準備出行的物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