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頃云海的靈光異象與玉髓靈米堆積如山的消息,如同投入滾油的冰水,在神手谷內(nèi)炸開了前所未有的沸騰浪潮。
短短數(shù)日,“聚寶盆”之名已取代了“星隕天宮”,成為弟子們口中最炙手可熱的詞匯。
林峰林尊者的形象,也從一個強大但遙不可及的核心供奉,變成了一個能點石成金、掌控著宗門命脈的活財神。
敬畏依舊,但更多了一層近乎狂熱的崇拜。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狂喜與敬畏之中。
靈植堂深處,一座靈氣尚可的洞府內(nèi),氣氛卻壓抑得如同暴風(fēng)雨前的死寂。
趙德柱臉色灰敗地坐在蒲團上,山羊胡子無精打采地耷拉著,眼神復(fù)雜地望向洞府中央一個焦躁踱步的錦衣青年。
這青年約莫二十出頭,面容與趙德柱有五六分相似,卻多了幾分刻薄與驕縱。
他身著一件繡著金線的火紅法袍,腰間掛著流光溢彩的玉佩,一身行頭價值不菲,修為也達到了筑基中期巔峰,氣息略顯虛浮,顯然是丹藥堆砌而成。
正是趙德柱的獨子,趙焱。
“爹!你就眼睜睜看著那姓林的騎在我們頭上拉屎?!”
趙焱猛地停下腳步,俊秀的臉上因憤怒而扭曲,聲音尖利,“什么狗屁聚寶盆!我看就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一個雜靈根的廢物,靠著不知哪里得來的邪門歪道,搖身一變成了核心供奉,連谷主都對他畢恭畢敬!憑什么?!”
“住口!”
趙德柱猛地抬頭,厲聲呵斥,眼中帶著一絲驚懼,“焱兒!慎言!林供奉的手段通天徹地,豈是你能妄議的!那萬頃云海的變化,為父親眼所見!絕非邪術(shù)!那是…那是神跡!”
“神跡?呸!”
趙焱一口唾沫啐在地上,滿臉不屑,“他若有那本事,當(dāng)初在青木宗怎么還是個任人拿捏的雜役?我看就是得了件逆天的法寶!一個走了狗屎運的暴發(fā)戶罷了!爹你是靈植堂的老人,苦心經(jīng)營幾十年,如今卻要像個孫子一樣在他面前搖尾乞憐,連那片藥園的管理權(quán)都被他一句話奪了去!你甘心嗎?我不甘心!”
趙德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兒子的每一句話都像刀子扎在他心上。
他確實不甘心!
親眼目睹那顛覆常理的神跡后,除了敬畏,更深的是被碾壓、被取代的恐慌與嫉妒。
那片珍稀藥園,曾是他最大的驕傲和油水來源,如今卻被林峰隨手點化,成了聚寶盆的一部分,管理權(quán)自然也落到了林峰心腹手中。
他趙德柱,堂堂筑基后期靈植管事,如今竟成了看守倉庫的閑人!
“不甘心又能如何?”
趙德柱聲音干澀,“林尊者地位尊崇,實力深不可測,連谷主都…”
“深不可測?我看是裝神弄鬼!”
趙焱打斷父親的話,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和算計,“他不過是剛結(jié)丹,根基能有多穩(wěn)?爹你想想,他若真有碾壓一切的實力,為何從不與人動手?整天躲在星隕天宮?我看他就是心虛!他那所謂的‘一劍滅三丹’,指不定用了什么見不得光的秘術(shù),透支了本源!如今不過是外強中干,靠著聚寶盆在谷主面前充門面罷了!”
“我趙焱,堂堂結(jié)丹后期大長老趙無極的嫡親侄孫!身具火系上品靈根!從小資源不缺,名師指點!難道還不如他一個走了狗屎運的雜靈根廢物?”
趙焱越說越激動,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今日我就要去會會他!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戳穿他的畫皮!讓他知道,在神手谷,靠運氣是走不遠的!真正的天驕,靠的是實力和底蘊!”
“焱兒!不可魯莽!”
趙德柱大驚失色,想要阻攔,卻被趙焱一把推開。
“爹,你老了!膽子也小了!你就看著吧,今日之后,我要讓那姓林的,顏面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