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頻里的邱鳳琴剛擦了擦手上的面粉,屏幕就被安安肉乎乎的小臉占滿了。
小家伙剛退了燒,臉頰還帶著未散的紅暈,奶聲奶氣地喊:“奶奶!”小手在屏幕上胡亂摸著,像是想穿過屏幕抱住奶奶。
邱鳳琴笑得眼角堆起皺紋,聲音柔得能滴出水:“我的乖安安,還發(fā)燒嗎,還頭暈不暈?可想死奶奶啦!”
“不發(fā)燒”安安挺起圓滾滾的小胸脯,獻寶似的在安達明腿上蹦了兩下,差點滑下去,“爺爺給我貼退熱貼”……
安達明坐在一旁,眼底藏著掩不住的疲憊——這兩天安安發(fā)燒,他夜里守著測體溫、物理降溫,一遍遍用溫水擦孩子的額頭和腋下,白天又忙著哄孩子、搭把手做家務,腰都首不起來。
想當年自己養(yǎng)兒女時,他都沒這么細致照料過,如今對著小孫子,卻心甘情愿地累著。
可看著孫子不再愁眉苦臉、眼神亮閃閃的模樣,心里比吃了蜜還甜,之前揪著的那顆心總算徹底放了下來。
他借著話頭試探著問:“鳳琴,你那邊忙得咋樣?安蕊不是早出月子了嗎?你能不能緩一緩,來濱城兒子家?guī)鸵r些日子?安安這剛退燒,身子還虛,離不開人照拂。”
邱鳳琴抬眼看向屏幕里的老頭子,見他眼底的紅血絲和掩不住的倦態(tài),心里既欣慰又心疼——這輩子粗線條的老伴,竟也會這般細致地照顧孩子。
可轉念一想,他通篇只惦記著孫子、想著讓自己去兒子家,連一句“閨女最近累不累”“小丫頭乖不乖”都沒問,心里又添了幾分無奈。
她臉上的笑容淡了些,一邊往灶臺上放碗,一邊壓低聲音:“我這兒真走不開。安蕊是出了月子,晴晴現在剛會翻身,一刻離不得人,稍不留意就怕她磕著碰著?!?/p>
她頓了頓,語氣里添了幾分無奈,“再說她單位催得緊,想讓她早點回去上班,我要是走了,她又要帶娃又要忙工作,咋扛得???她婆婆在老家守著田地,說啥也不肯來京城,除了我,沒人能替她分擔?!?/p>
邱鳳琴心里不是不惦記安安,孫子發(fā)燒那幾天,她夜里都睡不踏實,總想著打電話。
可女兒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嫁得遠,婆家?guī)筒簧厦Γ鰦尩牟淮畎咽?,誰還能幫襯?
兒子女兒都是心頭肉,孫子孫女也都是她的寶貝疙瘩,哪頭她都放不下。
可老頭子眼里,好像永遠只看得見兒子和孫子,連親閨女的難處都懶得多問一句。
“閨女那邊不是有女婿嘛!”安達明皺了皺眉,聲音不自覺提高了些,“再說了,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她有家有業(yè)的,你總圍著她轉啥?
兒子這邊才是咱們的根,安安是咱們老安家的長孫,你過來照顧孫子才名正言順!”
邱鳳琴太清楚老頭子的心思了,骨子里就是重男輕女,總覺得孫子才是老安家的延續(xù),閨女終究是“外人”。
可她不這么想,手心手背都是肉,兒子女兒在她心里沒區(qū)別。
“你小聲點!”邱鳳琴急忙擺手,眼神里帶著幾分急切和無奈,“這話可別再說了,讓閨女女婿聽見多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