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慶濱和邱鳳琴剛把安蕊送進產(chǎn)房,手機就響得急促,屏幕上“媽”字跳得刺眼。
他跑到一邊接起電話,母親帶著哭腔的聲音立刻灌進耳朵:“慶濱!你快管管你弟!他翅膀硬了是不是?竟然把馬冬梅的名字寫在房本上了!”
吳慶濱扶著額頭往走廊盡頭走,聲音里帶著幾分無奈:“媽,弟媳婦都嫁過來兩年了,孩子也一歲多,寫她名字不是很正常嗎?”
“正常?哪里正常!”老太太的哭聲陡然拔高,“那房子是咱們老吳家的根!憑什么給一個外姓人?你弟就是被馬冬梅拿捏住了,一點骨氣都沒有!”
吳慶濱揉了揉眉心,剛想再說些什么,產(chǎn)房里隱約傳來安蕊的痛呼,他的心瞬間揪緊,腳步不自覺往產(chǎn)房門口挪了挪。他看著丈母娘緊張站在產(chǎn)房門外。
可電話那頭的老太太還在喋喋不休地聲討:“還有你!慶濱,你可不能學(xué)你弟!
你每個月掙多少錢?安蕊一個月才那點工資,你們家房子月供是你在還,她憑什么占一份?”
老太太也不傻猛然警覺,“是不是你家也是房本寫了安蕊的名?”
“媽!”吳慶濱終于忍不住提高了聲調(diào),目光牢牢鎖著產(chǎn)房門上“手術(shù)中”的紅燈,“安蕊現(xiàn)在就在里面生孩子!您能不能先別揪著房本說?”
電話那頭的絮叨猛地斷了,隔了兩秒才傳來老太太慌慌張張的聲音:“生了?怎么不早說!疼不疼啊?要不我讓你二姨問問?她不是在北京市婦產(chǎn)醫(yī)院嗎,找她托個關(guān)系,讓醫(yī)生多照看照看!”
吳慶濱聽著這話,無奈地嘆了口氣,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解釋:“媽,您忘了?那二姨就是老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當(dāng)年還是我爸同學(xué)的遠房表妹,咱們知道人家在那兒上班,人家不見得認(rèn)識咱們啊。”
“怎么不認(rèn)識!”老太太的聲音又硬了幾分,“我前年去北京走親戚,還跟她照過面呢!再說了,都是一個姓的親戚,她能不管?”
吳慶濱沒再爭辯——他知道母親的脾氣,認(rèn)死理的時候誰也勸不動,眼下安蕊還在里面受苦,他沒心思糾結(jié)這些,只放輕聲音:“不用麻煩人家了,醫(yī)生都很負(fù)責(zé),我在這兒等著就好。再說這里都是安蕊的嫂子交的錢呢”。
可沒等他松口氣,老太太的話鋒又繞回了房本上,語氣軟了些卻依舊固執(zhí):“等著也得記牢正事!你是家里的頂梁柱,那房子絕不能讓安蕊占了便宜……”
話沒說完,產(chǎn)房里突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嬰兒啼哭,像道暖流瞬間沖散了滿腦子的爭執(zhí)。
吳慶濱猛地站首身體,手機都忘了掛,快步往產(chǎn)房門口湊。很快,護士推著嬰兒車出來,笑著朝他點頭:“吳先生,恭喜您,是個小公主,六斤二兩,母子平安!”他探頭看向嬰兒車?yán)锕鄄嫉男〖一?,小小的手攥成拳頭,眼眶忽然發(fā)熱,剛想開口,兜里的手機還在響。
他接起,聲音里滿是笑意:“媽,安蕊生了,是個女兒,特別可愛,娘倆都好。”電話那頭靜了足足三秒,突然傳來老太太不耐煩的聲音:“女兒?生個丫頭片子有什么好高興的?我還等著抱孫子呢!那二姨也沒幫上忙,早知道不提她了!”
吳慶濱臉上的笑僵了僵,還想再說什么,就聽見母親嘟囔著“早知道這樣,還不如讓你弟先再生一個”,語氣里滿是嫌棄。
他沒再搭話,首接按了掛斷鍵。低頭看著嬰兒車?yán)锸焖男⊙绢^,指尖輕輕碰了碰她柔軟的臉頰,心里忽然清明——比起母親嘴里的“孫子”、八竿子打不著的“二姨”,還有房本上的名字,眼前這平安的母女倆,才是他這輩子最該護著的寶貝。
他真的無奈,自己媽怎么了,今天怎么這么不明事理,難不成以前也這樣嗎,丈母娘就在這,不可能一句也聽不到的。
而另一邊,老太太看著突然暗下去的手機屏幕,氣得把手機往沙發(fā)上一扔,雙手叉腰在客廳里來回走:“有什么好神氣的!掛我電話算什么本事?孫女我稀罕嗎?一個丫頭片子,哪有孫子金貴!”
她越想越氣,抓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又忍不住嘟囔:“還是小兒媳婦給力,起碼己經(jīng)有了一個小孫子了,一個小破閨女有什么可稀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