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正堂的紅芒“咔嚓”一聲裂了道縫!煞將的煞刀再次劈來,這次直接砍在銅絲網上,“砰”的一聲巨響,銅絲斷成了好幾截,網子瞬間塌了半邊。沖在最前面的僵尸趁機鉆了進來,青灰色的手直往阿青的胳膊抓——阿青的純陽血已經快流干了,桃木牌的紅光弱得像火星,根本擋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僵尸的爪子越來越近。
“阿青!小心!”陳平安趕緊撲過去,用護徒杖推開僵尸,可杖身的裂縫又擴了寸許,綠光“噼啪”閃了兩下,差點滅了。他剛把阿青拉到身后,又有三只僵尸沖進來,死死抱住他的腿,黑煞往他的經脈里鉆,疼得他冷汗直流:“守一!撐不住了!僵尸太多,陰兵也快進來了!”
江雪凝的魂體已經透明得快看不見了,她靠在護心碑旁,連站都站不穩(wěn),卻還是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將魂氣往李守一身上送:“李師兄……別管我……守住碑……守住茅山……”
李守一的嘴角淌著血,中指還按在碑上,可紅芒已經弱得快貼在碑身,根本擋不住外面的煞氣。他看著身邊倒下的弟子、掙扎的陳平安、快散的江雪凝,心里像被烈火焚燒——難道真的要輸了?難道林九前輩的犧牲、青竹村村民的冤魂,都要白費了?
就在這時,軟榻上突然傳來“嗡”的一聲!是林九胸口的七星血?。≡局皇C琢4蟮募t光,突然暴漲,像團燃燒的火焰,瞬間照亮了半間堂屋!李守一猛地回頭,只見林九的眼皮快速顫動,手指慢慢抬起,聲音雖然弱,卻帶著股穿透煞氣的力量:“守一……過來……”
“師父!您醒了!”李守一瘋了似的沖過去,跪在軟榻旁,眼淚掉在林九的手背上,“您終于醒了!我們快撐不住了,煞將和尸潮……”
“我知道……”林九慢慢睜開眼,眼神清明得不像剛蘇醒的人,他的手緊緊抓住李守一的胳膊,指節(jié)泛白,“我的時間……不多了……子母蠱的反噬……加上之前耗的精血……我撐不了多久……”
“師父!您別說話!我找張醫(yī)生給您補陽!”李守一剛想喊張啟明,卻被林九按住嘴。他搖了搖頭,胸口的血印又亮了幾分,煞意和陽氣在印里纏成股,像條旋轉的陰陽魚:“不用……我這口氣……留著沒用……不如傳給你……”
“傳功?”李守一愣住了,他突然明白林九要做什么——七星血印是茅山親傳弟子的本命印,印里藏著畢生修為,一旦傳功,施術者就會魂飛魄散,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不行!師父!我不能要您的修為!您再撐會兒,張醫(yī)生肯定有辦法!”
“沒有辦法了……”林九的聲音帶著點哽咽,卻異常堅定,“這是唯一的辦法……只有你的陽脈氣能承我的血印……只有你的五雷正法能劈了煞將、關了黃泉門……守一,聽話……”
他突然抬起另一只手,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胸口的血印上!“噗”的一聲,血印瞬間漲大,像塊紅色的烙鐵,上面的七星紋路清晰得嚇人,陽氣和煞氣在印里瘋狂旋轉,連周圍的煞氣都被吸了過來,成了印的養(yǎng)料。
“張醫(yī)生!幫我穩(wěn)住守一的經脈!別讓他被修為沖爆!”林九大喊,張啟明趕緊沖過來,掏出銀針,快速扎在李守一的百會、膻中、涌泉三穴,銀針刺入的瞬間,李守一感覺全身的經脈都被撐開,暖流順著銀針往全身流,剛好接住林九傳過來的力量。
林九深吸一口氣,猛地將胸口的血印往李守一的胸口按!“滋啦——”血印剛碰到李守一的皮膚,就像烙鐵燙在肉上,卻沒有痛感,只有股磅礴的力量往他的丹田鉆!李守一能感覺到,林九的修為正順著血印,源源不斷地涌入他的身體——十年的純陽功、畢生的符術心得、甚至連林九對五雷正法的領悟,都像潮水似的沖進他的腦海!
“記住……五雷正法的關鍵……不是力猛……是意誠……”林九的聲音越來越弱,他的身體開始慢慢透明,像被風吹散的霧,“用你的陽脈氣……裹著我的血印力……引天雷……劈煞將的魂核……”
李守一的眼淚瘋狂掉落,他能感覺到林九的生命在快速流逝,卻只能死死忍住悲痛,將涌入的修為快速煉化:“師父!我記住了!我一定守住茅山!一定關了黃泉門!”
江雪凝靠在碑旁,看著慢慢透明的林九,魂體都在顫抖。她想起林九當年救她、教她術法的樣子,想起林九為了救她耗精血斷契的場景,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卻連擦都擦不了——她的魂體已經快散了。
陳平安和阿青也停住了掙扎,看著這悲壯的一幕。阿青的桃木牌突然亮了,紅光往林九的方向飄,像是在送別;陳平安的護徒杖也泛著微光,綠光繞著林九轉了圈,像是在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