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周叔叔的背叛。。。。。。"雪凝的聲音哽咽,"是替楚墨將軍扛下了引魂幡的反噬。。。。。。"
林九突然指著墓室后方,那里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扇石門,門楣刻著"楚墨天魄所在",門縫里滲出的光,正是深潭里的熒光:"玄通在信里說,天魄封在墓室最深處,由引魂幡鎮(zhèn)守,現(xiàn)在幡面已破,我們。。。。。。"
話未說完,引魂幡的幡頭突然轉(zhuǎn)向石門,十二顆骷髏頭同時發(fā)出周玄通的聲音:"平安,雪凝,別進(jìn)來。。。。。。天魄里藏著江家初代的鎖魂陣。。。。。。"聲音未落,石門突然打開,里面?zhèn)鱽龛F鏈崩斷的巨響。
陳平安抱著道袍沖過去,看見石門內(nèi)的石臺上,懸浮著個發(fā)光的球體——正是楚墨的天魄,而球體周圍,七枚鎖魂釘圍成逆北斗,每枚釘子上都刻著江家初代的詛咒。更震撼的是,天魄的光影里,竟映著周玄通墜崖前的場景:他將陳平安的襁褓塞進(jìn)義莊門口,自己卻轉(zhuǎn)身走向鷹嘴崖,背影被鎖魂釘?shù)墓饷⒒\罩。
"師叔。。。。。。"陳平安的眼淚滴在道袍上,道袍的「周」字突然發(fā)出強(qiáng)光,竟與天魄產(chǎn)生共鳴,"原來你早就知道,自己會魂散。。。。。。卻還是把所有的護(hù)徒符,都給了我。。。。。。"
雪凝突然舉起甲片碎片,碎片上的"忠勇"二字與天魄的光芒融合,鎖魂釘開始發(fā)出蜂鳴。李守一的羅盤突然指向陳平安的胸口:"師父!平安體內(nèi)的人魄在回應(yīng)天魄,三魄共鳴了!"
墓室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引魂幡的骨架開始崩塌,卻在倒塌前,幡面最后一次映出深潭——周玄通的虛影對著他們笑,手腕上的鎖魂釘只剩兩枚,而深潭的水,已經(jīng)變成了血紅色。
"走!"林九一把拽住兩人,"引魂幡一破,地脈陰煞會倒灌,我們必須在七月十五前,帶著天魄離開!"
陳平安剛轉(zhuǎn)身,就看見墓室壁畫上的周玄通突然流淚,血淚滴在壁畫角落,露出行小字:「平安,雪凝,楚墨的三魄聚齊時,記得去義莊槐樹下,那里有師叔給你們的婚書。。。。。?!?/p>
雪凝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壁畫上的周玄通手腕:"陳公子,他的鎖魂釘。。。。。。只剩一枚了。。。。。。"
話音未落,深潭方向傳來一聲巨響,陳平安感覺胸口的人魄劇烈震動,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破碎。他知道,那是周師叔的魂魄又碎了一片,是他在深潭底,用最后的力量,為他們擋住了地脈陰煞。
當(dāng)三人沖出密道時,鷹嘴崖的霧突然散了,深潭的水恢復(fù)清澈,卻在水面倒映出墓室的景象——引魂幡已經(jīng)倒塌,楚墨的天魄懸浮在空中,而天魄的光影里,周玄通的虛影正對著他們比出"三"的手勢,那是在告訴他們,三魄已聚其二,只差最后的人魄。
"七月十五子時。"林九望著深潭,聲音低沉,"玄通在引魂幡里留了最后一道符,能讓平安的人魄和楚墨的天魄暫時融合,到時候。。。。。。"
"到時候,我們就能去深潭底,救周叔叔。"陳平安握緊雪凝的手,道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袖口的朱砂印與天魄的光芒交相輝映,"雪凝,你頸后的印記。。。。。。"
雪凝點頭,指尖撫過蓮花印記:"周叔叔說,三魄聚齊時,印記會變成鎖魂釘?shù)蔫€匙。。。。。。而現(xiàn)在,它在發(fā)燙,像在告訴我們,深潭里的周叔叔,在等我們。"
當(dāng)三人回到義莊時,老槐樹的落葉已經(jīng)全部掉光,卻在樹根部,長出了三株還陽草,每株草的花蕊里,都映著周玄通的笑臉。陳平安知道,那是周師叔用最后的魂魄之力,在告訴他們,別怕,他還在。
而此時的鷹嘴崖墓室,倒塌的引魂幡下,露出一塊新的石碑,上面刻著:「周玄通,斷指堂第十九代傳人,以魂為幡,以血為契,護(hù)楚墨三魄,護(hù)江家十九代祭品,魂散之日,天地同悲」。石碑旁邊,躺著枚刻著"平安"二字的青銅戒指,正是周玄通十年前準(zhǔn)備好的,給陳平安的成年禮物。
深潭的水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周玄通的虛影望著三人離去的方向,嘴角勾起最后的微笑。他知道,自己的魂魄即將消散,但他不后悔,因為他終于等到了那個能護(hù)著雪凝、能讓楚墨還陽的陳平安,那個帶著斷指堂護(hù)徒執(zhí)念的弟子。
"平安,雪凝。。。。。。"虛影輕聲說,"剩下的路,要靠你們自己走了。。。。。。但別怕,師叔的魂魄,永遠(yuǎn)在你們的符紙里,在你們的甲胄里,在你們的記憶里。。。。。。"
話音未落,虛影消散,深潭恢復(fù)平靜,只有還陽草的根,在潭底輕輕搖曳,像是在送別,又像是在等待,等待七月十五的那個夜晚,等待三魄聚齊的那一刻,等待他的弟子,帶他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