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凝突然掙脫陳平安,沖向中央石棺,頸后的印記與棺蓋的甲胄紋共鳴。陳平安看見,棺內(nèi)躺著具穿著灰衣的尸體,手腕上戴著和周玄通相同的戒指,胸口嵌著片甲胄碎片——正是他三年前撿到的那枚。
"周叔叔。。。。。。"雪凝的眼淚滴在尸體手腕的朱砂痣上,尸體突然發(fā)出低吟,手指動了動,在她掌心寫出"走"字。陳平安這才發(fā)現(xiàn),尸體心口刻著"護徒"二字,和義莊密室、血尸心口的字跡一模一樣。
密道突然震動,七具石棺同時打開,里面的尸體全穿著江家仆役服飾,手腕上都戴著雙姓玉佩。李守一的羅盤指向中央尸體:"師父!這具尸體,是玄通師叔的替身,真正的聚魂臺,在深潭底的。。。。。。"
話未說完,中央尸體突然坐起,眼睛泛著幽綠光芒,指尖掐向雪凝的眉心。陳平安本能地甩出甲片,卻見甲片懸在半空,映出深潭底的場景——周玄通的虛影被最后一枚鎖魂釘釘在聚魂臺,而王崇煥的引魂幡,正對著雪凝的方向。
"雪凝,用你的血,滴在尸體心口的甲片!"林九的銅錢劍抵住尸體手腕,"這是玄通的替尸傀,心臟位置封著楚墨的地魄!"
雪凝咬破舌尖,血珠滴在甲片的瞬間,尸體突然發(fā)出清鳴,灰衣下露出的皮膚泛著微光,竟和雪凝頸后的甲胄紋路完全吻合。陳平安看見,尸體心口的甲片開始轉(zhuǎn)動,露出內(nèi)側(cè)刻著的"玄卿"二字——周玄通的表字。
"地魄歸位了。。。。。。"雪凝的聲音帶著哭腔,"可周叔叔的魂魄,還在深潭底。。。。。。"
密道突然傳來巨響,七具石棺的尸體同時撲向他們,手腕的玉佩發(fā)出蜂鳴。陳平安看見,玉佩正面刻著"江",背面刻著"周",正是周玄通和江家立契的信物。
"用掌心雷炸玉佩!"林九的劍尖挑飛最近的尸體,"玄通在玉佩里封了護徒符,王崇煥在操控尸體!"
陳平安凝聚雷光,卻在出手前看見玉佩背面的"周"字紋——和周玄通道袍、雪凝印記上的一模一樣。雷光炸開的瞬間,玉佩化作光點,映出周玄通在深潭底的微笑,那是他小時候闖禍時,師叔常有的表情。
"陳公子,"雪凝突然指著尸體心口,那里露出片還陽草葉,葉面寫著,"深潭鎖魂陣的陣眼,在你和我的印記相連處。。。。。。"
密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陳平安看見,石壁上的鎖魂釘刻痕正在崩裂,而深潭方向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他知道,那是周玄通的最后一枚鎖魂釘在斷裂,是他在用最后的力量,為他們打開深潭的路。
"走,去深潭。"陳平安拽起雪凝,甲片與她的印記共鳴,在密道地面投出完整的護徒符,"周師叔用七煞哭喪陣替我們擋劫,現(xiàn)在該我們?nèi)ソ铀丶伊恕?
雪凝點頭,頸后的甲胄紋路此刻亮如白晝,每一道鱗紋都在指引著深潭方向。她知道,前方是王崇煥的聚魂臺,是七煞陣的最后陷阱,是周玄通的魂魄歸處,但她不怕,因為她的掌心,握著陳公子的手,握著周叔叔的斷指,握著楚墨將軍的甲片。
而此時的深潭底,周玄通的虛影望著祖墳方向,手腕上最后一枚鎖魂釘"咔嗒"裂開,露出里面與雪凝印記相連的魂魄碎片。他知道,陳平安和雪凝已經(jīng)識破了七煞哭喪陣,那個需要他用斷指血護著的孩子,如今已能借助祖墳的地脈,看見深潭后的生路。
"平安,雪凝。。。。。。"虛影輕聲說,"七煞陣的護徒符,是師叔最后的屏障。。。。。。記住,楚墨的甲片,你們的血,就是打開深潭的鑰匙。。。。。。"
話音未落,鎖魂釘?shù)牧鸭y中溢出萬千光點,順著地脈流向祖墳,流向雪凝的印記,流向陳平安的甲片。那是周玄通最后的魂魄碎片,是他用十年時間,在祖墳深處為他們埋下的,最后的破陣鑰匙。
當(dāng)三人沖出密道時,鷹嘴崖的霧突然散了,深潭的水露出真容,水面漂浮著七盞引魂燈,燈芯上的火苗正是周玄通獨有的青色。陳平安知道,那是師叔在指引他們,在告訴他們,深潭底的聚魂臺,就在燈影深處。
雪凝摸著頸后的印記,發(fā)現(xiàn)那里的甲胄紋路已經(jīng)與楚墨的天魄、地魄完全融合,而陳平安體內(nèi)的人魄,此刻正與她的印記產(chǎn)生共鳴。她知道,從炸毀第一個紙人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再也沒有退路,唯有向前,才能讓周叔叔的魂魄歸位。
"陳公子,"雪凝望著深潭,聲音堅定,"我們一起,帶周叔叔回家。"
陳平安點頭,手中的甲片與她的戒指共鳴,映出西醫(yī)館阿司匹林瓶的微光。他知道,前方的路雖然艱險,但有周玄通的護徒符,有楚墨的三魄,有雪凝的陪伴,他們一定能破了王崇煥的七煞哭喪陣,一定能讓深潭底的鎖魂釘,永遠不再傷害他們的師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