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的現(xiàn)實中,雪凝突然發(fā)現(xiàn)陳平安掌心的戒指在發(fā)光,戒圈內側的"平安"二字,此刻與他胸口的疤痕重合。林九的銅錢劍突然落地,他看見,陳平安的甲片碎片正在吸收深潭地脈的青光,那是周玄通的魂魄碎片,在替徒兒修補受損的人魄。
"雪凝姑娘,"李守一的監(jiān)測儀發(fā)出清鳴,"平安師兄的魂識,正在與玄通師叔的記憶共鳴!"
雪凝的指尖撫過陳平安眉心,那里浮現(xiàn)出周玄通刻在聚魂臺的最后留言:「平安的半陰血,是楚墨的鑰匙,也是師叔的歸處。若有一日魂珠反噬,便讓雪凝的純陰淚,順著斷指血的紋路,喚醒甲胄里的忠勇魂?!?/p>
魂識中的陳平安突然被拽進最深的記憶:周玄通墜崖前的那個清晨,他蹲在破廟的關帝像前,用最后兩根斷指,在陳平安的襁褓里縫入楚墨的甲胄碎片,旁邊放著染血的《魯班書》,內頁寫著:「平安,師叔不能陪你長大了,但楚墨的甲胄,會替我護著你。」
"不!"陳平安的魂識發(fā)出無聲的吶喊,他看見,周玄通的虛影正在被魂珠反噬一點點碾碎,每片魂魄碎片都飛向他的甲片,"師叔,我不要護徒符,我要你活著。。。。。。"
虛影的笑容溫柔如舊,斷指血在魂識中拼出護徒符:"傻孩子,護徒的最高境界,是讓被護的人,成為別人的護徒人。"虛影望向現(xiàn)實中的雪凝,"雪凝的地魄,你的人魄,楚墨的天魄,從此就是斷指堂的新護徒符。"
義莊的床榻上,陳平安突然咳出黑血,卻在血珠落地的瞬間,化作三十七朵蓮花——那是周玄通種在他血脈里的還陽草。雪凝的眼淚滴在蓮花上,竟讓他胸口的血契印記重新亮起,甲片碎片發(fā)出龍吟,與深潭底的楚墨甲胄產生共鳴。
"陳公子,"雪凝握住他的手,頸后的印記與他掌心的戒指共鳴,"周叔叔的記憶,是最后的護徒符。。。。。。"
陳平安睜開眼,看見雪凝眼中倒映著深潭的青光,那是周玄通的魂魄在向他告別。他突然想起,師叔在西醫(yī)館地下室留的話:「護徒不是一個人的路,是兩個人的橋?!勾丝趟K于明白,這座橋的基石,是師叔的斷指血,是他的半陰血,是雪凝的純陰淚。
"師父,守一,"陳平安望向門口的林九和李守一,聲音沙啞卻堅定,"我看見,周師叔在聚魂臺刻的最后一道符,是讓我們帶著楚墨的甲胄,去護佑下一個需要守護的人。"
林九擦去眼角的淚,將斷指堂令牌放在他掌心:"玄通在令牌里留了句話——當徒兒能看懂護徒符的裂痕時,就該接過斷指堂的燈了。"
雪凝突然指著窗外,深潭方向的天空飄起了血雨,每滴雨水都映著周玄通的笑臉。陳平安知道,那不是悲傷的雨,是師叔用魂魄為他們下的護徒符,是斷指堂的傳承,從此刻開始,落在他和雪凝的肩上。
"雪凝,"陳平安握住她戴著戒指的手,甲片與戒指發(fā)出的光芒,照亮了義莊的長明燈,"我們該去西醫(yī)館了,張醫(yī)生還等著我們,用周師叔的斷指血,配制新的護徒符。"
雪凝點頭,頸后的印記此刻與他胸口的疤痕連成一線,形成完整的護徒符。她知道,陳平安的瀕死不是終點,而是護徒之路的新起點——在這條路上,他們會帶著周玄通的斷指血,帶著楚墨的忠勇,在每個血月之夜,為那些在陰煞中掙扎的人,畫出最亮的護徒符。
而深潭底的周玄通,望著義莊方向亮起的長明燈,終于露出了釋然的笑容。他的魂魄碎片,此刻已全部融入陳平安的甲片,融入雪凝的印記,融入楚墨的甲胄。他知道,他的徒兒們,已經能接過斷指堂的燈,讓護徒符的光芒,永遠照亮渝州的每寸土地。
"平安,雪凝。。。。。。"虛影輕聲說,"護徒的路,你們要帶著光,一直走下去。。。。。。"
話音未落,虛影徹底消散,深潭底的聚魂臺傳來最后一聲清鳴,護徒符的光芒,從此刻開始,永遠燃燒在陳平安和雪凝的血脈里,燃燒在斷指堂的傳承中,燃燒在每個需要守護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