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凝的三陰眼順著楚墨甲胄的青光,在祭壇深處看見那面懸空的引魂幡。幡面不是普通符紙,而是由楚墨的天魄碎片拼成,每片碎光都映著周玄通的斷指紋,卻被逆位蓮花紋纏得奄奄一息。
"雪凝!"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橫在她胸前,杖頭還陽草對著幡面瘋狂顫抖,"幡面有楚墨的天魄碎片,還有。。。。。。王崇煥的殘魂!"
話未說完,幡角突然甩出鎖魂釘,在祭壇地面顯形出王崇煥的虛影。他的半張臉已徹底尸化,卻在看見雪凝頸后的蓮花紋時,瞳孔驟縮:"江雪凝,你以為燒了引魂幡,楚墨就能干干凈凈還陽?"他指向幡心,"幡在魄在,幡毀魄散!"
雪凝的稻草人在懷中繃直,稻草繩纏著的還陽草戒指突然發(fā)燙。她這才看清,幡面的天魄碎片里,竟藏著周玄通的命魂殘像——對方正用斷指血護著每片碎光,像十年前在西醫(yī)館護著高燒的她。
"周叔叔。。。。。。"雪凝的指尖撫過戒指,想起周玄通臨終前塞給她的話:「雪凝,若見引魂幡,便用你的血,讓幡面的護心芽開花?!?/p>
王崇煥的虛影突然撲來,幡角卷起的尸氣里,全是周玄通被囚禁時的血痕:"當年在柏林醫(yī)學院,玄通那傻子用斷指血替楚墨養(yǎng)魂,卻不知我早就在幡面刻了尸解仙咒!"
雪凝的三陰眼穿透幡面,看見層層疊疊的咒文下,藏著楚墨的天魄記憶:千年前戰(zhàn)場,楚墨將斷指血遞給周玄通;十年前破廟,周玄通握著她的手教著護心符。每段記憶邊緣,都被周玄通的斷指血圍成保護圈。
"陳公子,"雪凝突然轉(zhuǎn)身望向陳平安,發(fā)現(xiàn)他掌心的甲片正與幡面共鳴,"周叔叔的斷指血,在幡面給我們留了路。。。。。。"
陳平安點頭,甲胄護心鏡映出周玄通的留言殘影:「雪凝的純陰血,是引魂幡的煞門鑰匙」。他突然想起,周玄通在培育室說過,還陽草戒指是用楚墨甲胄碎片和自己的斷指血煉成,專門克制尸解仙術(shù)。
"王崇煥,"雪凝的聲音帶著冰碴,戒指突然發(fā)出強光,"你以為用楚墨的天魄當餌,就能困死我們?"她指向幡面的逆位蓮花紋,"周叔叔的斷指血,早把你的煞陣,泡成了護心湯。"
王崇煥的虛影發(fā)出尖嘯,幡面突然分裂成三十七片,每片都飛出鎖魂釘:"你敢燒幡?楚墨的天魄會跟著散!"
雪凝的眼淚突然落下,卻在觸到戒指時化作火星。她想起周玄通在義莊說的話:「護徒不是怕失去,是明知會失去,仍要護到底?!褂谑且а缹⒔渲赴丛卺π?,純陰血順著還陽草藤蔓,點燃了第一片天魄碎光。
"轟!"引魂幡發(fā)出清鳴,周玄通的殘像在火光中顯形,斷指血順著她的手腕流淌,在幡面拼出"護雪凝平安"。雪凝看見,每道血痕都在燒毀尸解仙咒,卻在天魄碎片周圍,織出更亮的護心光。
"不!"王崇煥的虛影瘋狂撲火,"這是我用玄通的斷指血養(yǎng)了十年的煞器。。。。。。"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劈下,杖頭還陽草在火光中長成巨樹,藤蔓纏住王崇煥的殘魂:"你漏了最重要的是——周師叔的斷指血,從來只聽徒兒的話。"
雪凝的三陰眼看見,幡面深處的尸解仙陣正在崩解,顯形出周玄通的血書:「王崇煥,你偷的每滴斷指血,我都種了護心芽。雪凝的血,就是讓它們開花的雨?!顾蝗幻靼?,周玄通十年前故意讓王崇煥偷走斷指,就是為了今天的引魂幡自毀。
當最后一片幡角燃燒,楚墨的天魄碎片終于掙脫束縛,每片碎光都化作周玄通的笑臉,飄向陳平安的甲胄。雪凝的戒指突然碎裂,露出里面的斷指血核——那是周玄通留給她的最后護心符。
"雪凝,"楚墨的天魄虛影在火光中凝實,聲音混著千年風沙與十年溫柔,"玄卿在幡面刻了三百道護心符,每道都寫著雪凝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