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的銅錢劍突然出鞘,劍穗朱砂在半空炸開:“子煞交給我!你們?nèi)湫?!”他沖向尸傀群的瞬間,三枚銅錢從劍穗滑落,在地面組成鎖魂陣,“守一,給我三分鐘!”
李守一的羅盤帶纏上最近的墳頭,天池水銀在墓碑上畫出鎮(zhèn)煞符:“平安師兄快!我用羅盤定住子煞的行動,撐不了太久!”
陳平安拽著江雪凝往槐樹沖的瞬間,左臂的護(hù)心符突然劇痛。他看見最前面的尸傀胸口,別著枚陰煞教的令牌,樣式與周玄通留下的一模一樣,只是上面的骷髏頭雙眼正往外滲黑血——那是用活人精血養(yǎng)的“血引”,能讓尸傀感知活人的陽氣。
“隱陽符!”雪凝的血符突然貼在陳平安后背,符紙燃燒的青煙裹住兩人,尸傀果然轉(zhuǎn)頭撲向別處。她的陰陽眼看見樹心的母煞骨正在震動,脊椎骨的縫隙里伸出細(xì)小的骨爪,正往地面的子煞輸送煞氣,“快到裂痕了!”
陳平安的護(hù)徒之杖突然插進(jìn)地面,杖頭還陽草順著樹根往樹心爬。他能感覺到還陽草與母煞骨的煞氣在角力,每前進(jìn)一寸,左臂的符紋就痛得更厲害:“雪凝,用血符!”
純陰血在符紙上畫出的陽火符剛貼上樹干,裂痕處突然炸開黑血。母煞骨的脊椎骨猛地往外頂,露出的骨頭上,血契咒正在扭曲,顯形出趙山河的筆跡——“七月初七,龍身啟”。
“他要在七月初七激活整條龍脈的煞氣!”陳平安的護(hù)心鏡突然映出滬州的方向,龍尾的光點正在變暗,顯然趙山河已經(jīng)開始動手,“守一,撤陣!我們得回去報信!”
林九的銅錢劍突然從尸傀群里穿出,劍穗朱砂只剩最后一絲:“晚了!子煞越來越多,我們被圍住了!”
陳平安抬頭的瞬間,看見樹頂?shù)某珰堄巴蝗幌В《氖菑垎⒚鞯纳碛?。西醫(yī)正舉著個黑色陶罐往樹心倒血,罐口的黑氣與母煞骨的煞氣融為一體,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骷髏頭。
“趙山河說,多謝你們幫他找到母煞骨?!睆垎⒚鞯穆曇魩е幃惖男σ?,手里的陶罐突然掉在地上,摔碎的瓷片里滾出半張星圖,正是李守一之前研究的那幅,“這是你們欠陰煞教的?!?/p>
母煞骨在此時徹底蘇醒,千年槐樹的枝干突然暴漲,纏住陳平安腳踝的瞬間,江雪凝的陰陽眼看見樹心深處,無數(shù)細(xì)小的脊椎骨正在重組,漸漸顯形出人形——那是血尸的上半身,正等著母煞骨補全軀體。
“動手!”陳平安的護(hù)徒之杖突然爆發(fā)出綠光,還陽草順著枝干往樹心瘋長,纏住母煞骨的瞬間,左臂的護(hù)心符終于沖破皮膚,在半空凝成個巨大的符印,“雪凝,燒符!”
純陰血與陽火符交融的瞬間,落馬坡突然刮起狂風(fēng)。陳平安看著樹心燃燒的母煞骨,突然明白趙山河的真正目的——他不是要復(fù)活血尸,是要用龍身的煞氣,在七月初七那天,將整條龍脈變成養(yǎng)尸地。
護(hù)心鏡映出的滬州方向,龍尾的光點已經(jīng)徹底熄滅。陳平安知道,他們必須在七月初七前趕回滬州,否則龍尾一斷,整條龍脈的煞氣都會失控。
林九的銅錢劍劈開最后一個尸傀,劍穗朱砂徹底燃盡:“平安,撤!”
陳平安拽著江雪凝往后退的瞬間,看見張啟明正往暗巷跑,黑色馬車的輪廓在夜色里越來越遠(yuǎn)。母煞骨燃燒的火光中,他突然想起周玄通日記里的話——“陰煞教的真正目標(biāo),從來都不是楚墨的殘魂”。
左臂的護(hù)心符還在發(fā)燙,陳平安知道這只是開始。趙山河在落馬坡設(shè)的局,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真正的殺招,在滬州,在龍尾的位置。
馬車駛離落馬坡時,李守一的羅盤突然指向南方,天池水銀在星圖上畫出條新的路線,終點是滬州城外的亂葬崗——那里是龍尾的最后一個節(jié)點。
“我們得快點?!标惼桨驳淖o(hù)徒之杖在車廂里輕輕跳動,杖頭還陽草指向滬州的方向,像是在催促,“七月初七,還有三天?!?/p>
夜色中的落馬坡傳來槐樹倒塌的巨響,母煞骨的煞氣雖然被暫時壓制,但陳平安知道,這遠(yuǎn)遠(yuǎn)不夠。趙山河的陰謀才剛剛浮出水面,而他們接下來要面對的,可能是整個陰煞教布下的天羅地網(wǎng)。
滬州城的輪廓在前方越來越清晰,陳平安握緊江雪凝的手,左臂的護(hù)心符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金光。不管前路有多少危險,他們都必須走下去,因為這是周玄通用性命換來的機會,是楚墨將軍守護(hù)千年的山河,更是他們必須扛起的責(zé)任。
龍尾的決戰(zhàn),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