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潭底的地脈在尸龍撞擊時掀起千米巨浪,陳平安的楚墨甲胄被掀飛在墓室石壁,護心鏡上的周玄通虛影正隨著命魂珠的光芒明滅。雪凝的稻草人在尸龍尾掃來時碎成飛絮,她頸后的印記與血尸心口的命魂珠共振,眼睜睜看著王崇煥操控的尸龍首撞向墓室穹頂。
"陳公子!"雪凝的身音被尸氣轟鳴碾碎,三陰眼看見尸龍的逆位蓮花紋里,藏著三十七根周玄通的斷指——那是王崇煥從生魂碑里抽出的護心骨。
陳平安的甲片在胸前拼出楚墨甲胄,卻在觸到還陽草的根時突然發(fā)燙。他想起周玄通在河底密洞的筆記殘頁:「斷指堂終極符咒,需用傳人之血,畫在命魂所在之處?!拐菩牡倪€陽草根須正纏著周玄通的命魂珠,根須上的"護雪凝平安"血字,此刻正被尸龍的尸氣一點點吞噬。
"雪凝,"陳平安拽出楚墨甲胄碎片,刃口在掌心劃出半掌長的口子,"周師叔的命魂,在還陽草的根里。。。。。。"
雪凝點頭,頸后的印記突然與根須共鳴,顯形出周玄通在西醫(yī)館的深夜:對方用斷指血在還陽草根畫符,邊畫邊咳嗽:"平安,若有朝一日命魂將散,便用你的血,在根上畫焚天符。"她的眼淚滴在根須,竟顯形出符咒的完整紋路。
尸龍的龍息在墓室門口炸開時,陳平安的血珠正滴在還陽草根。楚墨甲胄的鱗甲自動剝落,在根須上拼出三尺高的符紙,符面空白處,周玄通的斷指紋如活物般游走,最終在符心顯形出"焚天"二字。
"轟!"符紙騰空的瞬間,深潭水被蒸騰出萬丈青霧,周玄通的虛影竟在符光中顯形。對方穿著十年前的破道袍,袖口的斷指血順著符紋流淌,每滴都在修復(fù)陳平安甲胄的裂痕。
"平安,雪凝。。。。。。"虛影的聲音混著千年風(fēng)沙,卻帶著陳平安熟悉的藥草香,"焚天符的真諦,不是焚燒煞陣,是讓護徒念,在命魂里,永遠燃燒。"
雪凝的三陰眼看見,符紙邊緣顯形出周玄通的記憶碎片:破廟雪夜為陳平安暖手、義莊雨夜替雪凝擋尸傀、西醫(yī)館深夜刻護心符。。。。。。每幕場景都帶著斷指的痛,卻在符光中化作護心的光。
"周叔叔!"雪凝撲向虛影,卻穿過他的道袍,觸到符紙邊緣的斷指紋,"您的命魂。。。。。。"
虛影搖頭,斷指血在符面畫出聚魂臺的破陣圖:"平安,用你的半陰血,引動符紙的忠勇紋。雪凝,用你的純陰血,守住命魂珠的護心陣。"他指向尸龍的龍眼,"那里嵌著師叔的斷指,是尸龍的七寸。"
陳平安點頭,甲胄護心鏡突然爆亮,映出尸龍龍眼的位置——正是周玄通墜崖時斷指掉落的地方。他的血珠順著符紙紋路,在虛空中畫出楚墨甲胄的忠勇紋,符紙突然發(fā)出龍吟,竟將尸龍的逆位蓮花紋,生生烤出焦黑的護心印。
"不可能。。。。。。"王崇煥的虛影在尸龍首發(fā)出痛呼,"玄通的魂魄早該散了。。。。。。"
"他的魂魄,"陳平安的符紙斬向尸龍七寸,"在徒兒們的血脈里,在斷指堂的護徒念里,永遠活著。"
焚天符的青光穿透尸龍首時,陳平安看見,周玄通的斷指從龍眼處飛出,斷口處的血珠正滴在他掌心的護心印。雪凝的命魂珠突然發(fā)出強光,竟將尸龍的尸氣,染成周玄通斷指血的青色。
"雪凝,"虛影的指尖掠過她頸后的印記,"還記得師叔教你的三陰眼用法嗎?用眼淚,激活符紙的護心芽。。。。。。"
雪凝點頭,眼淚砸在符紙邊緣,顯形出三十七道護心符,每道都刻著周玄通的斷指紋。尸龍的身體在符光中崩解,百具浮棺化作光點,每點都飛向陳平安和雪凝的印記,顯形出"護平安護雪凝"。
"陳公子,"雪凝望著逐漸透明的虛影,"符紙在吸收周叔叔的命魂。。。。。。"
陳平安搖頭,掌心的護心印與符紙共鳴,映出周玄通在井底的血字:「平安,雪凝,師叔的命魂,本就是焚天符的引?!顾蝗幻靼?,周玄通的每個斷指,每次受傷,都是在為這一刻,讓焚天符,成為護徒的終極咒。
尸龍尾的陰河霧在符光中消散,露出深潭底的聚魂臺。王崇煥的虛影站在臺心,手中引魂幡只剩半截,幡面的"周玄通"生辰八字,此刻被焚天符烤出焦痕。陳平安的甲胄護心鏡顯形出,臺心凹槽的周玄通戒指,正在吸收符紙的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