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山河的狂笑突然從溶洞深處傳來,他舉著最后一塊星圖殘片站在鐘乳石后:“晚了!”殘片飛進七芒星的瞬間,萬尸陣的地面裂開無數(shù)縫隙,無數(shù)尸煞從地底爬出,“江家千年的仇,今天一起算!”
血尸的軀體在此時暴漲,黑袍下的龍形紋身活了過來,張開巨口咬向楚墨的虛影。江雪凝的陰陽眼看見楚墨的槍尖正在變淡,顯然殘魂快要耗盡:“陳公子!”
陳平安的掌心雷連續(xù)炸開,這次他故意將雷勁灌進護徒之杖。杖頭還陽草順著龍形紋身往上爬,所過之處的尸煞紛紛化為飛灰:“守一穩(wěn)住陣眼!林師伯護著雪凝!”他的左掌雖然焦黑如炭,卻在雷光中生出新的皮肉,“楚墨將軍,借你的槍勁一用!”
楚墨的虛影突然將槍尖轉向陳平安,金光順著護徒之杖流進他的掌心。當陳平安的雷光與將軍的槍勁合二為一的剎那,血尸發(fā)出震耳欲聾的慘嚎,龍形紋身寸寸斷裂,露出里面藏著的陰煞教初代教主殘魂——那竟是個與江雪凝有七分相似的女子,正用怨毒的眼神盯著楚墨。
“是陰煞教初代圣女!”林九的銅錢劍突然刺穿圣女殘魂,劍穗朱砂在她身上炸開,“玄通說過她是江家先祖的妹妹,因愛生恨才創(chuàng)立陰煞教!”
江雪凝的玉佩在此時爆發(fā)出溫潤的光,純陰血與圣女殘魂接觸的瞬間,對方的怨毒眼神漸漸化為解脫:“千年了……終于……”殘魂消散的剎那,所有尸煞突然停止攻擊,七童尸傀的殘骸上開出還陽草的白花。
溶洞的震動在此時平息,三煞水退去的地面露出塊巨大的石碑,上面刻著江家與楚墨的誓約,筆跡已經(jīng)模糊,卻能看清“忠勇”二字被歲月磨得發(fā)亮。
“結束了?”李守一的羅盤帶突然松弛,天池水銀平靜如鏡。
陳平安剛要說話,祭壇中央的鎖魂鈴突然劇烈晃動,趙山河的聲音帶著瘋狂的笑意傳來:“沒結束!我還有最后的殺招!”
眾人抬頭時,看見張啟明被吊在鐘乳石下,他的胸口插著星圖磚的碎片,鮮血順著碎片滴進萬尸陣的陣眼:“這是曾祖父欠江家的……也是我欠陰煞教的……”
江雪凝的陰陽眼突然看見陣眼深處,楚墨將軍的真身棺槨正在震動,棺蓋的縫隙里滲出金色的龍氣——那才是趙山河真正的目標,借江家血脈和星圖磚,破開將軍的真身封印。
“他想讓將軍的真身變成尸煞!”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指向陣眼,“雪凝,用玉佩鎮(zhèn)住陣眼!”
雪凝的純陰血在玉佩上凝成護心符,剛要往陣眼沖,就被陳平安拽住。他的左掌雖然還在滲血,卻緊緊握住她的手:“一起去?!?/p>
兩人沖向陣眼的瞬間,楚墨的虛影突然擋在他們身前。將軍的唐甲在此時徹底凝實,槍尖指向棺槨的方向:“該了結的,讓我自己來?!?/p>
石碑后的鐘乳石突然裂開,露出楚墨將軍的真身棺槨,棺蓋的鎖扣上,刻著江家與陰煞教的雙重封印。趙山河的狂笑在溶洞里回蕩,萬尸陣的鐘聲再次敲響,這次的聲音帶著龍氣的震動,像是千年恩怨的終章序曲。
陳平安知道,真正的決戰(zhàn),才剛剛開始。而江家與楚墨的千年情仇,也將在這一刻,迎來最終的了結。他握緊雪凝的手,掌心的新肉里,還陽草的根須正在與龍氣交織,仿佛在說:不管過去有多少恩怨,此刻守護彼此,才是最重要的。
溶洞外的鷹嘴崖傳來龍吟般的轟鳴,斷頭龍脈的斷裂處,竟有新的龍氣在涌動——那是還陽草的根須正在修復千年的傷痕,也是恩怨化解的預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