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的指尖撫過青銅戒指,戒面"護"字突然爆發(fā)出強光,映出滬州城隍廟的場景:槐樹根部的青銅棺正在開啟,棺中之人穿著斷指堂道袍,胸口嵌著的命魂珠,泛著與周玄通相同的藥草香。
"陳公子,"雪凝突然指著槐樹,那里的新芽正在紛紛飄落,每片葉子都顯形出滬州百姓的面容,"周叔叔的護心芽,在求救。。。。。。"
陳平安站起身,護徒之杖挑起墻上的護心燈:"走吧,帶著周師叔的碗筷,帶著斷指堂的念。滬州的百姓,在等他們的護心符。"
眾人在玄正堂前集合時,義莊的銅鈴突然發(fā)出清越的響聲。陳平安望向槐樹,發(fā)現(xiàn)周玄通的畫像不知何時轉(zhuǎn)向了東方,袖口的斷指痕正對著滬州方向,像在說"徒兒們,該上路了"。
"師父,"李守一抱著《青囊經(jīng)》,羅盤帶在風中揚起,"滬州的地脈,我定會用師叔的斷指血,重新刻上護心符。"
林九點頭,銅錢劍在玄正堂匾額上刻下最后一道符:"玄通,你的徒兒們,長大了。"
楚墨牽住雪凝的手,婚書的同命符在兩人掌心發(fā)燙。他望向東方,那里的天際已泛起魚肚白,卻在云層后藏著極淡的尸氣——那是滬州城隍廟的方向。
"雪凝,"楚墨輕聲說,"等這場戰(zhàn)打完,我們就在玄正堂前種滿還陽草。春天開花時,師叔的魂,定會順著花香回來。"
雪凝點頭,將周玄通的符紙貼在心口。她知道,那些所謂的遺言,從來不是告別,而是護心符的另一種寫法——用血肉為紙,以念力為墨,在未知的兇宅前,寫下新的護心咒。
深潭底傳來最后的引魂幡殘響,卻被護心罩擋在義莊之外。陳平安、雪凝、楚墨、林九、李守一五人站在玄正堂前,背后是周玄通的畫像,面前是通往滬州的土路。他們知道,前方是新的煞陣,是未知的陰謀,是周玄通未走完的護徒路。
"走了。"陳平安率先邁出腳步,護心燈的光映著他的背影,像極了周玄通十年前帶他們走出破廟的模樣。
義莊的槐樹在風中沙沙作響,新葉上的護心符隨著他們的腳步亮起,連成一條光帶,直通滬州。雪凝摸著懷里的還陽草種子,突然明白,所謂戰(zhàn)前遺言,不過是把周玄通的護徒念,折進了各自的骨血里——護心符永遠不會斷,因為總有人,愿意用自己的血,讓它永遠發(fā)燙。
楚墨走在最后,回頭望向玄正堂的匾額,突然看見周玄通的畫像在晨光中笑了。那笑容與十年前在破廟教他們折符時一模一樣,袖口的斷指痕在陽光下泛著金光,像在說:「徒兒們,護心的路,你們走得很好」。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后平靜如初,卻在水面映出五個人的剪影,與槐樹的新葉、護心燈的光、還陽草的芽,共同構成了斷指堂最堅韌的護心陣。他們知道,這一戰(zhàn)或許九死一生,但護徒的念,早已刻進血脈,融入地脈,成為比任何煞陣都堅固的壁壘。
雪凝突然指著前方,那里的天際線處,滬州城隍廟的飛檐已隱約可見,而在飛檐之上,有株老槐樹正在開花,花瓣泛著與周玄通斷指血相同的青金色。她知道,那是師叔在前方等著他們,等著他們帶著護心符,續(xù)寫斷指堂的傳奇。
"陳公子,"雪凝輕聲說,"滬州的百姓,應該也愛吃醋蒜吧?"
陳平安笑了,護心燈的光在他眼中跳動:"等護心陣成,我們就在城隍廟前支個攤子,給百姓們折護心符,再擺上十壇老陳醋。"
眾人相視而笑,腳步堅定地邁向東方。玄正堂的銅鈴在身后輕響,仿佛在說:護徒的路,沒有終點,只有新的開始。而周玄通的遺言,早已藏在每個徒兒的行動里——護心符,永遠在需要的地方,悄然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