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陳平安和雪凝踏出墓室,滬州的天空突然飄起血雨。雪凝的三陰眼看見,血雨中混著極小的鎖魂釘,卻在接觸護心罩時,被周玄通的斷指血符燒成飛灰。她知道,那是師叔用最后的力量,為他們撐開的傘。
"陳公子,"雪凝望著掌心的銀戒,戒面"護"字泛著微光,"周叔叔的魂,真的散了嗎?"
陳平安點頭,卻感覺胸口的甲胄在發(fā)燙,楚墨的虛影突然顯形,忠勇紋與他的印記產(chǎn)生共振:"雪凝,玄卿的魂,早就在我們折的每道護心符里,在渝州的每條地脈里,在百姓的每個笑容里。"
深潭底傳來地脈撕裂的轟鳴,陳平安回頭,看見聚魂臺的護心燈徹底熄滅,卻在燈芯處,有顆極小的還陽草新芽正在破土。他突然明白,周玄通的隕落,不是結(jié)束,是護心念的另一種開始——就像還陽草,看似枯萎,卻把根扎進了地脈深處。
"走吧,"陳平安牽起雪凝的手,護徒之杖挑起還陽草種子,"去茅山,帶著周師叔的斷指,帶著渝州的希望。"
雪凝點頭,頸后的印記與他掌心的戒指共鳴,顯形出周玄通在井底的最后畫面:對方笑著揮手,袖口的斷指在發(fā)光,像在說"徒兒們,向前走"。她知道,師叔的護心符,永遠在他們相握的掌心里,在他們踏過的每寸土地里。
當(dāng)兩人走到城隍廟前,李守一突然追來,羅盤帶里掉出張紙條,是周玄通的字跡:「平安雪凝,茅山祖師殿的槐樹,藏著斷指堂的初代護心陣。用你們的血,讓護心燈,永遠亮著」。
深潭底傳來最后的引魂幡殘響,陳平安感覺胸口的甲胄突然輕了許多,卻又重了許多。輕的是周玄通的魂散了,重的是護徒的擔(dān)子,徹底落在了他們肩上。他望向滬州城,看見百姓們正在家門口折護心符,雖然笨拙,卻帶著十足的認真。
"雪凝,"陳平安望向東方,茅山的輪廓在血雨中若隱若現(xiàn),"周師叔的最后一課,是教我們——護徒的念,比任何煞陣都堅固。"
雪凝點頭,將銀戒戴在無名指上,戒面的"護"字與她頸后的蓮花紋,在血雨中發(fā)出微光。她知道,前方是茅山的未知危機,是渝州的地脈詛咒,是斷指堂的傳承考驗,但她不怕,因為周玄通的斷指血,已經(jīng)流進了他們的血脈,成為他們最堅固的護心甲。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后咆哮,陳平安和雪凝相視而笑,手牽手走向東方,走向茅山,走向新的護心之路。他們知道,周玄通的命魂珠雖然破碎,但他的護徒念,已經(jīng)在他們心里,在渝州的地脈里,在天下百姓的期待里,永遠燃燒,永不熄滅。
雪凝突然指著街角,那里有個老婦人正對著槐樹哭泣,懷里抱著具小小的稻草人。她走過去,將還陽草種子塞進婦人手中,種子表面的斷指紋,在血雨中顯形出周玄通的笑臉。
"老人家,"雪凝輕聲說,"種下這顆種子,周道長的護心符,就會在您的窗臺開花。"
老婦人抬頭,眼中映著雪凝頸后的蓮花紋,突然想起多年前在義莊見過的破道袍身影:"是周道長。。。。。。他說過,護心符要傳給懂得疼人的孩子。"
陳平安和雪凝相視而笑,轉(zhuǎn)身踏上了通往茅山的路。血雨漸漸停歇,東方的天際線處,一抹青光正在沖破烏云,像周玄通的斷指血,在黎明前劃出的最后一道光。
他們知道,命魂珠雖碎,但護心的燈,永遠亮著。周玄通的隕落,是斷指堂傳承的新起點,而他們的護徒路,將帶著他的信念,走向更廣闊的天地,讓護心符的光,照亮每一個需要守護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