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未說完,槐樹的新芽突然無風自動,在月光下顯形出極淡的鎖魂釘紋路。雪凝的三陰眼看見,槐樹深處的地脈里,有團黑影在蠕動,輪廓竟與周玄通的替死身一模一樣,只是心口嵌著枚泛著尸氣的命魂珠。
"陳公子!"雪凝突然指向槐樹,"地脈里的黑影。。。。。。"
陳平安的護徒之杖突然橫在門前,杖頭還陽草的新芽發(fā)出清鳴:"是江家初代的殘魂,他在吞噬槐樹的護心陣。"他望向楚墨,"將軍,雪凝的三陰眼能定位陣眼,需要你的忠勇魂引路。"
楚墨點頭,掌心的草環(huán)突然爆發(fā)出青光,還陽草的花穗顯形出周玄通的斷指血符:"玄卿在草環(huán)里留了護心陣,專門克尸解仙的鎖魂釘。"他望向雪凝,"雪凝,用你的血,激活槐樹的年輪。"
雪凝咬破指尖,純陰血滴在槐樹的斷指紋路,樹干突然發(fā)出清鳴,顯形出周玄通的血書:「平安雪凝,楚墨,槐樹的根,是斷指堂的護心錨」。她的三陰眼看見,每圈年輪里都藏著周玄通的斷指血,正與黑影的尸氣激烈碰撞。
"周叔叔。。。。。。"雪凝的眼淚滴在血書上,"您連我們的婚期,都算進了護心陣。。。。。。"
楚墨的指尖撫過槐樹的新紋,那里不知何時多了行小字:「楚墨,雪凝,師叔的護心符,是你們相愛的勇氣」。他突然明白,周玄通的每個斷指,每次布局,都是在替他們縫補命運的裂痕,讓護徒的念,最終化作相愛的勇氣。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槐樹,黑影發(fā)出尖嘯退去,槐樹的新芽上,還陽草的花穗凝結著血珠,顯形出護心符的形狀。陳平安站在門廊,望著槐樹下的兩人,突然想起周玄通在義莊說的"平安,雪凝的婚,師叔要當證婚人",此刻雖斯人已逝,卻在槐樹的根脈里,完成了最后的護徒。
"陳公子,"李守一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羅盤帶纏著還陽草的根,"茅山的地脈異動,祖師殿的槐樹。。。。。。"
陳平安點頭,護徒之杖指向東方,杖頭新芽在晨風中舒展:"走吧,帶著楚墨和雪凝的婚訊,去告訴周師叔,他的徒兒們,終于活成了彼此的護心符。"
雪凝望向槐樹,發(fā)現(xiàn)草環(huán)的還陽草花,不知何時結出了種子,種子表面刻著"護雪凝平安",正是周玄通的字跡。她知道,師叔的護心符,此刻正在他們的婚期里,在槐樹的年輪里,在還陽草的種子里,永遠生長。
"楚墨,"雪凝望向他眼中的晨光,"等從茅山回來,我們就在槐樹下擺三碗陽春面。"
楚墨笑了,指尖劃過她無名指的草環(huán):"好,還要多擱兩勺醋,師叔愛吃。"
深潭底傳來地脈愈合的轟鳴,義莊的銅鈴在晨風中輕響,像周玄通在遠處輕笑。雪凝知道,這場求婚,不是終點,而是護徒路的新開始——她和楚墨的承諾,周玄通的斷指血,都將成為斷指堂的新印記,在每寸地脈里,刻下護心的永恒。
槐樹的新芽在晨光中舒展,每片葉子都在說"護平安",像周玄通未說出口的祝福。雪凝握緊楚墨的手,知道無論前方是茅山的危機,還是渝州的地脈詛咒,只要他們的手還緊握著,護心符的光,就永遠不會熄滅。
深潭的水在義莊后平靜如初,卻在水面映出兩人的剪影,與槐樹的新芽、還陽草的花、周玄通的斷指紋,共同構成了斷指堂最溫暖的護心陣。他們知道,護徒的念,就像槐樹的根,在歲月里默默生長,而他們的愛情,將成為護心符最堅韌的絲線,永遠纏繞在斷指堂的傳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