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火符,凝!"陳平安將混著血的符紙拍在幡根,引魂幡突然爆發(fā)出青光,卻在接觸到他掌心的咬痕時,如冰雪般融化。幡面碎裂的瞬間,周玄通的虛影終于掙脫鎖魂釘,卻也變得透明如霧。
"平安,雪凝。。。。。。"虛影的聲音像深潭水漏進裂縫,"天煞星位的血尸,是師叔給你們的最后護徒符。。。。。。"
話未說完,三十七具血尸突然自爆,甲胄碎片在空中拼出北斗護心陣,將陳平安和雪凝護在中央。深潭底傳來鎖鏈崩斷的巨響,楚墨的天魄虛影破水而出,甲胄心口的"江周共生"紋,此刻與周玄通的斷指完全重合。
"將軍!"雪凝的指尖撫過虛影的甲胄,"周叔叔的魂魄。。。。。。"
"他用斷指血為你們鋪了十九年的路。"楚墨的聲音帶著周玄通的溫柔,甲胄突然分裂出半片,"現(xiàn)在,該你們用這甲胄,護住斷指堂的傳承了。"
深潭水在此時徹底逆流,王崇煥的身影被地脈反噬掀飛,引魂幡的殘片沉入潭底,卻在水面留下周玄通的笑臉。陳平安看見,師叔的虛影正對著他們比出"走"的手勢,手腕上的斷指印記,與他掌心的咬痕完美貼合。
"陳公子,地脈在修復!"雪凝的頸后印記重新亮起,"周叔叔的護徒符,融進地脈了。。。。。。"
陳平安握緊楚墨的甲胄碎片,感覺體內(nèi)的人魄與天魄終于融合,甲片上的銹跡此刻完全褪去,露出底下周玄通刻的"護徒"二字。他突然想起,每次受傷時師叔那句"疼嗎?師叔在",原來不是安慰,是護徒符的生效咒。
"師父,守一,"陳平安望向林九和李守一,"深潭的天魄歸位了,但周師叔的魂魄。。。。。。"
"在楚墨的甲胄里,在你們的血脈里。"林九擦去眼角的淚,指向崖邊新生的還陽草,"玄通早說過,護徒符的最高境界,是讓被護的人,成為新的護徒人。"
雪凝突然指著深潭水面,那里浮著枚青銅戒指,戒面的"玄"字正在吸收地脈的青光:"陳公子,周叔叔的戒指。。。。。。"
陳平安撿起戒指戴在雪凝無名指上,戒圈內(nèi)側(cè)刻著極小的"平安"二字,正是周玄通的字跡。深潭底傳來清鳴,楚墨的甲胄虛影漸漸沉入地脈,卻在水面留下道護徒符,與雪凝頸后的印記、陳平安掌心的甲片,連成完整的北斗陣。
"該回去了。"陳平安握住雪凝的手,甲片與戒指發(fā)出的光芒,照亮了鷹嘴崖的石階,"義莊的長明燈,還等著我們續(xù)上斷指堂的燈芯。"
雪凝點頭,頸后的印記與他掌心的溫度共鳴,她知道,周玄通的護徒符,從此刻開始,就藏在他們相握的掌心里,藏在楚墨的甲胄里,藏在渝州每寸被護佑的地脈里。
深潭的水在他們身后漸漸平靜,卻在崖壁留下永不褪色的護徒符。陳平安知道,這場天魄爭奪戰(zhàn),不是終點,而是新的開始——他和雪凝,將帶著周玄通的斷指血,帶著楚墨的忠勇,在每個血月之夜,在每座兇宅深處,續(xù)寫斷指堂的護徒傳奇。
而深潭底的周玄通,望著崖邊遠去的兩個身影,終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他的斷指,他的血,他的魂魄,都化作了護徒符的一部分,永遠護著他的徒兒,護著斷指堂的傳承,護著渝州的每寸土地。
"平安,雪凝。。。。。。"虛影輕聲說,"護徒的路,你們要一直走下去,別回頭。。。。。。"
話音未落,虛影徹底融入地脈,深潭底的聚魂臺傳來最后一聲清鳴,護徒符的光芒,從此刻開始,永遠照亮著鷹嘴崖的每道石階,照亮著陳平安和雪凝前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