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別用了!會傷經脈的!”李守一哭喊著,想沖進去阻止,可陽氣圈像道墻,根本進不去。
林九沒理他,他撐著護心碑,一點點站起來。每站一步,他的腿都在抖,胸口的焦痕里滲出血來,把道袍染得更紅??伤难凵駞s越來越亮,盯著那三具殘骸,聲音雖然虛弱,卻帶著股不容置疑的狠勁:“我茅山派的人……不是你們能啃的!”
他突然抬起手,掌心的陽氣凝聚成個紅色的小球,往三具殘骸中間扔去:“純陽破煞!散!”
紅球炸開的瞬間,氣浪把整個義莊都掀得晃了晃。三具僵尸殘骸像被狂風掃過的落葉,飛出去撞在斷墻上,碎成了好幾塊,黑煞從殘骸里漏出來,很快就被陽氣燒得干干凈凈。連正在和陳平安較勁的巨狼虛影,都被氣浪震得后退了兩步,身上的黑煞淡了不少。
可林九自己,卻在紅球炸開的同時,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直挺挺地倒了下去。他倒下前,還朝著李守一的方向伸了伸手,嘴里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什么,聲音太小,李守一只聽清了“破軍……面具……煞核……”幾個字,然后就看到師父的頭歪在一邊,沒了動靜。
“師父!”李守一瘋了似的沖過去,沖破陽氣圈,跪在林九身邊。他顫抖著伸手探林九的鼻息,還有氣,可很微弱,像風中的燭火,隨時可能滅。林九的胸口還在起伏,可每一次起伏,都帶著血沫從嘴角溢出來,七星血印的紅光已經淡了不少,可那股焦糊味,卻越來越濃——五臟的灼燒還在繼續(xù)。
“張醫(yī)生!快過來!師父還有氣!”李守一朝著張啟明喊,聲音都在發(fā)顫。張啟明趕緊跑過來,掏出脈枕放在林九手腕上,手指剛搭上去,臉色就變了:“脈象亂得像一團麻,陰氣已經攻心了,只能用還陽草汁暫時吊住命,想救回來……得先破了血煞引,再找到周玄通的本命蠱!”
遠處的巨狼虛影見林九倒下,又開始咆哮著往這邊沖,這次它的目標不再是護心碑,而是林九——它想吞掉林九最后一點陽氣,徹底凝實身體!陳平安咬著牙,把護徒杖橫在身前,綠光再次漲起來:“守一!你照顧林九前輩!我來擋住它!弟子們,跟我一起布護心陣!”
剩下的幾個弟子趕緊圍過來,掏出純陽符貼在地上,符紙的金光連成一片,暫時擋住了巨狼虛影的沖擊??烧l都知道,這撐不了多久,巨狼還在吸著血煞引的陰煞,力氣越來越大,護心陣的金光已經開始閃爍。
李守一抱著林九,感覺師父的身體越來越沉,越來越冷。他想起林九倒下前說的“破軍……面具……煞核……”,突然明白了什么——師父是在提醒他,破七煞尸陣的關鍵,還在破軍尸的面具里,那里藏著周玄通的本命蠱煞核!
他抬頭望向巨狼虛影后面,破軍尸的殘骸雖然碎了,可青銅面具還在,掉在不遠處的斷梁下,面具中央的凹槽里,還泛著淡淡的黑煞。李守一握緊了七星劍,眼神里的悲傷漸漸變成了堅定——師父用命護住了他們,現在該輪到他了。
“張醫(yī)生,麻煩你照顧我?guī)煾?。”李守一站起來,把林九輕輕放在護心碑旁,用自己的道袍蓋在他身上,“陳師兄,你們再撐會兒,我去拿破軍的面具,只要毀了煞核,巨狼虛影就會散!”
陳平安點點頭,護徒杖的綠光又漲了點:“小心!巨狼肯定會攔你!”
李守一點點頭,握著七星劍,朝著破軍面具的方向沖去。巨狼虛影果然發(fā)現了他,咆哮著揮爪拍過來,可這次李守一沒有躲——他踩著師父教過的踏罡步,借著護心陣的金光,從巨狼的爪子縫里鉆了過去,劍身上的綠火,直指向那枚泛著黑煞的青銅面具。
他知道,這是師父用命換來的機會,他不能輸。只要拿到面具,毀了煞核,就能破了周玄通的七星殺局,就能救師父,就能為那些枉死的人討回公道。
巨狼虛影見他沖過,瘋了似的轉身追來,黑煞像潮水似的往他身上涌。李守一沒回頭,只是跑得更快了,離破軍面具越來越近,離破陣的希望,也越來越近??伤麤]注意到,在義莊的角落里,血煞引的陶罐已經徹底裂開,里面的黑粘液正順著地面,往護心碑的方向流去,而林九蓋著的道袍下,七星血印的紅光,又悄悄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