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二歲那年,很皮,還很壞,一有時間就會和她那幾個狐朋狗友在一起做壞事。還經(jīng)常和父母唱反調(diào),那時候就連白淵對她也無計可施。
她記得,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可她卻做出了一件令她至今都不愿再記起的事。
那天,白淵和田毓都出了門,她帶著朋友在庭院中玩鬧。七歲的白久懷突然跑了過來,他目光焦急:
“阿姐,我爺爺病了,郎中說要六十兩抓藥,才能救活我爺爺,我把所有的積蓄湊了湊,該借的人也都借了,可還差五兩。我知道你有錢,先借我五兩,我爺爺?shù)戎X救命呢?”
時間緊迫,短時間內(nèi)他只有來找趙姊衍了。
“是你爺爺,不是我爺爺,我憑什么要借你錢。”她語氣不耐煩,她本來和伙伴們玩得好好的,這人完全影響了自己的心情。
“可我現(xiàn)在也是你名義上的弟弟,你就當(dāng)幫幫我的忙?!卑拙脩颜Z氣帶著懇求。
趙姊衍身邊的一個男孩在她耳邊不知道說了什么,趙姊衍嘴角勾起,她看向白久懷,“你要是能學(xué)著小狗的樣子在我面前爬上一圈,我說不定可以考慮考慮?!?/p>
白久懷捏緊拳頭,“你這是在羞辱我,你怎么能這么對待自己的弟弟?!?/p>
“我什么時候承認(rèn)過你是我弟弟了,不要自作多情?!闭Z氣帶著嫌棄。
這時候,六歲的白慕藺氣喘吁吁跑了過來,“爺爺……快不……行了。”
話聲剛落,白久懷放下傲氣,趴下學(xué)著小狗的樣子在趙姊衍面前爬。站在趙姊衍身邊的兩個男孩和三個女孩都拍手稱快,“不要臉,學(xué)狗爬。不要臉,學(xué)狗爬……”
白慕藺卻在一旁大哭了起來,嘴里一首叫著“哥哥”兩字,他靠近就被白久懷呵斥到了一邊站著。
白久懷聽著嘲笑聲,哭泣聲,一首在耳邊徘徊。他要趕快爬,爺爺正等著錢救命呢?
一圈爬完了,他站起身,身體微顫,原本白皙的小臉卻變得很紅,這種屈辱感,他會牢記一輩子。
“我的五兩銀子。”他伸出手,咬著牙關(guān),此時看向趙姊衍恨不能把她燒毀。
趙姊衍學(xué)著地痞流氓的樣子,拍落白久懷伸出的手,“我有說要借你嗎?”
“你敢說話不算數(shù)?”
“我說只要你學(xué)著小狗的樣子在我面前爬上一圈,我就會考慮考慮,但我可沒說一定會借給你?!闭f完,露出一副你能把我怎樣的表情。
白久懷此時就像被潑了一盆涼水,無助和無奈極了。因為時間拖久了,哪怕后面回來的田毓拿了五兩銀子給他,也救不回了他爺爺。
那天他和年幼的弟弟跪在爺爺?shù)氖w旁邊,哭了好久好久。
愧疚感涌上心頭,趙姊衍瞬間紅了眼,她低下頭,不敢再去看白久懷的那雙眼睛。她那時候怎么會那么壞,心腸怎么會那么惡毒,簡首不是人。
“看樣子,你是記起來了?!闭f著稍微一用力,趙姊衍就被推倒在地,“我告訴你,你欠我爺爺一條命,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她以為只要不去想,不去記,時間會沖淡一切,可她忘了,做過的壞事是不會被時間沖刷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