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43章 問道碑前因果顯（第2頁）

夜風(fēng)卷著落葉掃過石碑，吳境后背已被冷汗浸透。蘇婉清贈的玉佩在懷中發(fā)燙，他忽然記起那日丹房聽來的秘聞——青云觀每座問道碑下，都鎮(zhèn)著叛道者的殘魂。指尖懸在指骨上方三寸，鐵鏈突然如活蛇般纏住手腕！

小友既見因果，可知何為輪回？蒼老聲音自四面八方涌來。吳境低頭看見自己的倒影變成幻境中瀕死的青年，鐵鏈正從碑文里源源不斷爬出。他閉目運轉(zhuǎn)觀心訣，卻嗅到濃烈的曼陀羅花香——這是攝魂術(shù)發(fā)動的征兆。

青苔下的泥土突然翻涌，指骨化作白骨手掌扣住他腳踝。吳境摸到銅錢鬼面處的凹槽，毫不猶豫將玉佩按入其中。青光暴起的剎那，他看見女子虛影自碑中浮現(xiàn)，心口插著半截斷裂的桃木劍。

玉佩與銅錢嵌合處迸發(fā)火星，吳境右掌浮現(xiàn)青銅門烙印。女子突然凄厲尖叫，黑發(fā)暴漲成鎖鏈纏住他的脖頸：你們都要償命！窒息感襲來的瞬間，碑文二字突然逆轉(zhuǎn)為，吳境在眩暈中瞥見幻象更迭——

三百年前的藏書閣燃起大火，執(zhí)劍長老手持染血名冊冷笑?；覡a飄落處，當(dāng)代觀主正在往生殿擦拭劍鋒，而那柄劍的吞口處，赫然刻著與銅錢相同的鬼面紋！鐵鏈絞緊的劇痛中，吳境拼盡最后力氣咬破舌尖，精血噴在女子虛影眉心。

吳境指尖剛觸到那截鐵鏈纏繞的指骨，耳邊驟然炸開凄厲的啜泣。碑底青苔簌簌脫落，露出密密麻麻的刻痕，每個凹槽里都嵌著暗褐色的血痂。他正欲后退，指骨突然翻轉(zhuǎn)扣住他的手腕，冰冷的觸感順著經(jīng)脈直竄心口。

救。。。救我。。。。。。

沙啞女聲直接在顱骨內(nèi)震蕩，吳境眼前閃過零碎畫面：染血的青玉簪刺破掌心，三炷斷香插在無字靈位前，青銅門環(huán)在暴雨中泛著幽光。腰間玉佩突然發(fā)燙，將纏繞指骨的鐵鏈灼出焦痕，那截白骨這才松勁跌落，滾入碑底裂縫消失不見。

小友在看什么？

枯槁手掌重重拍在肩頭，驚得吳境險些撞上石碑。轉(zhuǎn)頭見林老提著油燈站在身后，渾濁眼珠倒映著碑面浮動的血絲。老人佝僂著腰點燃三柱線香，煙氣卻反常地垂直下沉，在地面凝成個扭曲的字。

子時更鼓穿透雨幕，吳境裹著蓑衣重返碑林。玉佩貼在青苔剝落處，竟與凹陷的指骨印完美契合。當(dāng)鐵鏈聲再度響起時，他咬破指尖按在碑面，殷紅血珠順著三百年前的刻痕流淌，漸漸拼湊出半幅星圖。

丙寅年驚蟄。。。。。。

顫抖女聲隨著血線游走逐漸清晰，碑身突然劇烈震動。吳境踉蹌后退間瞥見倒影——自己身后分明站著個七竅流血的白衣女子，她腐爛的指尖正搭在自己左肩，鐵鏈另一端沒入地底深處。

暴雨傾盆而下的瞬間，碑文突然滲出黑水。吳境抹去臉上雨水，卻發(fā)現(xiàn)掌心沾滿腥臭的尸油。腰間玉佩驟然迸發(fā)青光，照出碑底爬滿蛆蟲的暗道入口，腐肉堆積的階梯上留著新鮮腳印——那草鞋紋路竟與白日里林老的布履一模一樣。

鐵鏈拖曳聲從地道深處傳來，夾雜著熟悉的蒼老咳嗽。吳境攥緊發(fā)燙的玉佩正要后退，后頸突然貼上冰冷刀刃，三百年前的白衣怨靈與現(xiàn)世的林老聲音重疊：既然看見了，就留下來陪我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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