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幕崩裂如破碎的琉璃,混沌氣息裹挾著隕星殘骸,持續(xù)燃燒墜落,把玄黃界染成一片末日焦土。
時(shí)空裂隙中滲出的青銅門碎片,猶如冰冷的毒牙,貪婪汲取著此界最后的生機(jī)。
瀕死的天道化身——那身形近乎透明的幼童,指尖顫抖點(diǎn)在吳境心口:“本源…予你…”
雙生印記誕生的剎那,心脈灼燒寸寸龜裂!
青銅門烙印驟然蘇醒,化作吞噬萬物的漩渦,瘋狂撕扯天道饋贈(zèng)。
幼童的身軀如風(fēng)中殘燭,被硬生生撕裂吞噬過半。
門內(nèi)幽暗深處,一道初生嬰兒的啼哭,毫無預(yù)兆地刺穿了吳境的元神!
玄黃界的天,碎了。
沒有震耳欲聾的轟鳴,只有一種令人窒息的死蔓延。蒼穹如同被巨爪狠狠撕裂的陳舊畫卷,露出背后翻滾不休的混沌亂流。裹挾著隕星殘骸的混沌氣息,如同燃燒著不祥火焰的巨蛇,拖曳著毀滅的尾跡,持續(xù)不斷地撞擊著滿目瘡痍的大地,焦黑的痕跡如同猙獰的傷疤,迅速在殘存的山河間蔓延開去。
世界的哀鳴無聲,卻在吳境的心湖激蕩起滔天巨浪。
他單膝跪在龜裂的大地上,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硝煙與絕望的灼燒感。視線盡頭,那片懸浮在時(shí)空裂隙邊緣、散發(fā)著古老冰冷氣息的青銅門碎片,猶如活物般微微翕動(dòng)。絲絲縷縷淡金色的生機(jī),正從這片焦土殘存的草木、溪流、甚至垂死者身上逸散出來,被那碎片貪婪地、無聲地吮吸著。
危機(jī)感尖銳如針,刺透了他強(qiáng)行維持的冷靜。這碎片,已是懸在玄黃界咽喉上的奪命刀鋒!
“……時(shí)間……”
一道微弱得幾乎要隨時(shí)熄滅的意識(shí),斷斷續(xù)續(xù)地傳入?yún)蔷车脑裆钐帯?/p>
是那天道幼童。
吳境猛地扭頭,目光穿透彌漫的煙塵與破碎的空間亂流,落在那蜷縮在半空中的小小身影上。祂的身形已淡薄得如同一縷隨時(shí)會(huì)被風(fēng)吹散的霧氣,邊緣處甚至開始出現(xiàn)細(xì)微的、融化的跡象,一點(diǎn)點(diǎn)地消解在污濁的空氣中。那雙曾蘊(yùn)藏天地至理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最深沉的疲憊和無盡的哀傷,凝視著這片祂傾盡所有守護(hù)、卻終究走向終焉的故土。祂看向吳境,小小的嘴唇無聲地開合,傳遞著最后的祈求與決絕。
“……劫難……異數(shù)……一線……”
無聲的意念碎片帶著最后的重量,狠狠砸在吳境的心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瞬間攫住了他,似有億萬生靈在這無聲的注視中絕望哭嚎。那是此界意志瀕死的共鳴!
“不可!”吳境嘶吼出聲,試圖阻止那幼童的動(dòng)作。他身形暴起,裹挾著殘余的靈力,不顧一切地?fù)湎蚰菆F(tuán)正在消散的光影。
然而,遲了。
幼童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腳下燃燒的大地,仿佛要將這破碎山河鐫刻入永恒的虛無。祂沒有再看吳境,小小的身體驟然爆發(fā)出最后的、純粹到令人無法直視的光華!
那光,并非攻擊,而是饋贈(zèng),是托付,是明知必死卻要將薪火傳下的悲壯燃燒!
幼童的身影徹底化作一道純粹無垢的能量洪流,如同決堤天河,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吳境本能的抗拒,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天地意志,轟然撞入?yún)蔷车男目冢?/p>
“呃啊——!”
難以想象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吳境全身的每一個(gè)角落!那不是刀劈斧鑿的銳痛,而是源自生命最核心處的撕裂與重構(gòu)!仿佛有億萬根無形的燒紅鋼針,從他的心臟深處爆發(fā)出來,沿著血脈經(jīng)絡(luò)瘋狂穿刺、灼燒、蔓延!他清晰地“聽見”了自己心脈被狂暴能量撐開、撕裂、發(fā)出瀕臨崩潰的呻吟聲!
道道觸目驚心的、如同大地裂縫般的赤金色光痕,瞬間爬滿了他的胸膛皮膚,光芒透過衣袍刺目地綻放。每一次心跳,都像是炸裂的鼓點(diǎn),每一次搏動(dòng),都帶來更深沉的撕裂感。磅礴浩瀚的天道本源之力強(qiáng)行擠入他凡俗的肉身,試圖在這具軀體里扎根、重塑,與他自身的本源融合,形成一種前所未有的共生印記——雙生之?。?/p>
這過程本身就是酷刑!天道意志的宏大與蒼茫,是人類心神難以承受之重。無數(shù)的天地規(guī)則碎片、世界初生的景象、萬物枯榮的輪回……化作無法理解的洪流,瘋狂沖擊著吳境的意識(shí)海,要將他的自我徹底溶解在這股洪流之中。
汗水瞬間浸透了吳境的衣衫,混雜著從毛孔中滲出的點(diǎn)點(diǎn)血珠。他雙目圓睜,瞳孔深處有金色的流光瘋狂閃滅,視野模糊一片,耳中只剩下自己震耳欲聾的心跳和血液奔涌的咆哮。他死死咬住牙關(guān),牙齒咯咯作響,幾乎要碎裂。身體不由自主地劇烈抽搐,每一寸肌肉骨骼都在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
“守住……守住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