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巖小說

第20章 黑袍真容（第1頁）

青石鎮(zhèn)的地面正在碎裂。吳境赤腳踩著龜裂的磚石，腳底傳來灼燒般的刺痛。那些裂痕里滲出青銅色的液體，蜿蜒流淌間竟組成巨大的門扉圖案。

你竟能撐到此時。黑袍人橫握唐刀，刀刃上凝結的血珠突然倒流回刀柄，可惜凡心境終究是螻蟻。

吳境按住咽喉處結痂的刀傷，喉骨還在隱隱作痛。三天前的雨夜穿透記憶——懸停的雨滴、黑袍下翻涌的霧氣、刺向心臟的刀鋒被心鏡折射。此刻對方刀柄末端垂落的銅鈴，正與鎮(zhèn)魂鐘殘片發(fā)出相同頻率的嗡鳴。

你殺人的時候，能看見他們眼里的天門嗎？吳境突然開口。他注意到對方每次揮刀前，左手都會不自覺地撫過腰間某處。那里隱約凸起環(huán)狀輪廓，像極了雷擊留下的青銅門環(huán)。

地面突然劇烈震顫。吳境踉蹌著扶住半截斷墻，指尖觸到某種黏膩的觸感——青磚表面正在結晶化，棱角分明的晶體刺破皮膚，血珠滴落時竟懸在空中形成微型門環(huán)。

黑袍人刀光已至。這次不再是單純的劈砍，刀刃劃過之處留下細密的青銅色軌跡，那些軌跡竟如活物般交織成網(wǎng)。吳境翻滾著躲過致命一擊，后背撞上藥鋪的殘破柜臺，懷中殘破心經(jīng)突然變得滾燙。

你果然帶著鑰匙！黑袍人的聲音首次出現(xiàn)波動。他左手終于扯開腰間暗袋，掏出的物件讓吳境瞳孔驟縮——那是半枚青銅門環(huán)，與雷擊留下的殘片嚴絲合縫。

兩枚殘片同時震顫。吳境懷中突然迸發(fā)青光，心經(jīng)殘頁自動翻動，書頁摩擦聲里混著若有若無的鶴唳。黑袍人突然捂住左眼，指縫間滲出青黑色液體，唐刀當啷落地。

地面裂縫里的青銅液體開始沸騰。吳境看到結晶化的青石鎮(zhèn)居民們突然集體轉向某個方位——正是青云觀所在的方向。那些晶體面孔上，都凝固著仰望天空的驚恐表情。

來不及了。。。黑袍人突然詭笑，被腐蝕的左眼窟窿里鉆出細小的青銅鎖鏈，就讓這具皮囊，給你看場好戲——

青銅鎖鏈摩擦聲撕開濃霧的剎那，吳境咽喉處的刀鋒突然震顫。黑袍人握刀的手背青筋暴起，猩紅血管沿著刀刃爬向少年脖頸。

殘缺心鏡在吳境胸前炸開冰裂紋，鏡面映出襲擊者面具下扭曲的半張臉。吳境瞳孔劇震——那分明是自己二十五歲后的容貌輪廓！

天穹垂落的鎖鏈重重砸在兩人中間，青石地面瞬間結晶化。吳境被氣浪掀翻三丈遠，后背撞在藥鋪殘墻上時，懷中殘破心經(jīng)突然變得滾燙。他瞥見經(jīng)書縫隙滲出黑血，在地面繪出半扇門形圖案。

還剩七息。

黑袍人沙啞的嗓音裹著金屬刮擦聲，雙刃唐刀劈開鎖鏈濺射的火星。吳境感覺心臟跳動頻率驟然翻倍，每聲搏動都震得耳膜生疼。他踉蹌著爬向鎮(zhèn)口方向，左手無意按到結晶化的青石板，掌心頓時被灼出焦痕。

第二道鎖鏈貫穿黑袍人右肩時，吳境終于看清那些青銅鏈表面布滿細密符咒。符紋隨著鎖鏈收縮明滅閃爍，竟與心經(jīng)末頁的殘圖完全契合。黑袍人傷口沒有流血，反而噴出大團灰霧，霧中浮現(xiàn)數(shù)百張男女老幼痛苦嘶吼的面容。

三息！

嘶吼聲突然轉為狂笑，黑袍人掙脫鎖鏈的右臂炸成血霧。吳境胸前的青銅門印記開始發(fā)燙，他感覺有無數(shù)鋼針順著脊椎刺入大腦。當?shù)谌梨i鏈即將命中黑袍人心臟時，整個青石鎮(zhèn)的地面突然浮起幽藍光暈。

吳境的手不受控制地按向心口，驚覺自己的心跳聲與鎖鏈撞擊聲完全同步。黑袍人殘破的面具終于碎裂，露出下方與吳境七分相似、卻布滿黑色經(jīng)絡的臉。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吳境耳畔炸響蒼老嘆息：記住，天門開時——

青銅鎖鏈絞碎最后一縷黑袍的瞬間，吳境頭頂?shù)墓猸h(huán)轟然炸開。漫天光雨中，他看見自己碎裂的指甲蓋里滲出青銅色血珠，落地竟發(fā)出金屬錚鳴。鎮(zhèn)口的石碑應聲崩裂，露出內(nèi)部流淌著金液的蜂窩狀結構。

這才是真正的天門。。。。。。

吳境喃喃自語，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帶著三重回響。掌心門環(huán)烙印滾燙如烙鐵，灼燒處顯出一行小篆：叩門者當見九重劫。遠處傳來此起彼伏的龜裂聲，青石鎮(zhèn)所有建筑表面都浮現(xiàn)出青銅銹斑。

他彎腰拾起黑袍人的殘刀，刀刃映出的面容竟比實際年輕十歲。鬢角白發(fā)轉青時，懷中的殘破心經(jīng)突然無風自燃，灰燼在頭頂聚成三寸大小的青銅門虛影。門縫里垂落的鐵鏈纏住他的手腕，傳來冰火交織的劇痛。

地面突然塌陷成漩渦，吳境在失重中瞥見無數(shù)個自己正在不同時空墜落。某個碎片里，七歲的他正蹲在鎮(zhèn)口石碑旁，用沾血的手指描摹著與心經(jīng)同源的紋路。記憶復蘇的剎那，耳邊炸響蒼老嘆息：九世叩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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