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她輕聲喚著他告訴她的“名字”。
田明捧起她的臉,在朦朧的月光下深情凝視著她,眼中仿佛盛滿了星辰:“阿蘭,我一日不見你,便如隔三秋。我已經(jīng)計劃好了,三日后子時,西側(cè)角門會有一輛馬車接應(yīng)。那是我最信賴的朋友安排的,絕對安全。我們離開這里,去一個誰也找不到我們的地方,買幾畝田,蓋一間小屋,就我們兩個人,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日子,好不好?”
他描繪的未來簡單而美好,擊中了阿蘭內(nèi)心最深的渴望。
她用力地點著頭,眼淚不由自主地滑落:“好,我都聽你的。”
田明心中冷笑,面上卻愈發(fā)溫柔,他從懷中取出一個用軟布包裹的物件,小心翼翼地打開,露出一只水頭極好、翠綠欲滴的翡翠鐲子,在月光下流轉(zhuǎn)著溫潤的光澤。
“這是我娘留給我的,說是給未來的兒媳婦?!碧锩鲗㈣C子套在阿蘭的手腕上,尺寸竟剛剛好。
他握著她的手,語氣鄭重如同起誓:“阿蘭,以此鐲為證,我田明此生絕不負你!天涯海角,生死相隨!”
冰涼的翡翠貼在皮膚上,阿蘭卻覺得滾燙無比。
這“傳家寶”如同一個沉重的枷鎖,也是甜蜜的承諾,將她牢牢地綁在了田明的身邊,也綁在了他精心編織的謊言之上。
“我……我也有東西要給你。”阿蘭仿佛下定了決心,聲音雖低卻堅定,“等我,明晚此時,還是這里。我會把……會把能徹底解決我們后顧之憂的東西帶來!”
她指的是偷取圣藥。為了他們的“未來”,她愿意冒險一搏!
田明心中狂喜,知道最關(guān)鍵的一步即將達成。
他再次緊緊擁抱住阿蘭,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阿史那云隱約察覺阿蘭近幾日有些心不在焉,但只當(dāng)她是因前幾日斥責(zé)之事仍有些情緒,或是為監(jiān)督洛九曦服藥之事煩心,并未深想。
她的注意力,更多地被洛九曦“起復(fù)”后,幾位皇子那邊也先后對她稍顯熱絡(luò)的態(tài)度所吸引,自以為計策奏效,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第二日晚,子時將近,小竹林內(nèi)萬籟俱寂。
阿蘭如同驚弓之鳥,借著夜色的掩護,悄無聲息地溜出流芳苑,懷中緊緊揣著一個冰涼堅硬的物件——那是一個小巧的北狄風(fēng)格銀瓶,里面裝著的,正是阿史那云視若珍寶、能催動母蠱的“圣藥”。
她心跳如擂鼓,手心滿是冷汗,偷取此物幾乎耗盡了她所有的勇氣。
田明早已在竹林深處等候,見到她,立刻迎了上來。
“拿到了嗎?”他壓低聲音,難掩急切。
阿蘭重重地點了點頭,將尚帶著她體溫的銀瓶顫抖著遞了過去,仿佛遞出去的不是藥,而是她所有的希望和身家性命。
“這就是……這就是那‘圣藥’,你若是將它交給洛家大老爺,他一定會給你一筆巨金……阿明,我們……我們真的可以離開了嗎?”
田明接過銀瓶,指尖感受到那冰涼的觸感,心中一塊大石轟然落地!
他強壓下狂喜,將銀瓶妥善收好,然后再次將阿蘭擁入懷中,語氣充滿了“激動”與“感激”:“阿蘭,你辛苦了!有了這個,我們便再無憂慮!明日,就是明日子時,一切按計劃行事!你只需像往常一樣,莫要引起懷疑,屆時我來接你!”
“好……”阿蘭依偎在他懷里,感受著這可能是最后一次的溫存,心中五味雜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