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菖蒲指了指那竹籃子里已然看不出魚形的一塊塊肉泥,又指了指自己滿頭的珠翠。
什么都沒說,又好似什么都說了。
漁女當(dāng)場痛哭起來:“他把我們母女趕了出來,說我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我生的女兒也一定是個不守婦道的女兒。”
“可……可她才五個月!這關(guān)她什么事呢!”
“我不能死,我死了她就死定了,所以我去撈魚,我想賺錢,可是……”
她說到這,哭的更崩潰了。
“他們不肯買我的魚,他們說吃了我的魚也會失去貞潔,然后他們就來砸我的攤子,砸我的魚。”
“我……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絕望的抬起頭,看向天邊那即將被黑暗吞沒的落日,覺得自己的未來就和長夜一樣,滿是一眼看不到邊際的黑暗。
就在這時,有人闖入了她的視線。
那人雖然居高臨下,但輪廓在落日余暉的映襯下竟有些讓她無法直視。
“那你就去死啊?!彼溃氨池?fù)著蕩婦的罵名,連同你的女兒一起,永世不得翻身?!?/p>
“我……”漁女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內(nèi)心正在經(jīng)歷前所未有的掙扎。
她不甘心??!
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為什么到頭來被審判的卻是她?
為什么殺人都可以不株連家人,而被侵犯卻要連累她還在襁褓中的孩子?
為什么?。。?/p>
“?。。?!”她仰天吶喊著,似乎要把心中郁結(jié)的所有不快都發(fā)泄出來。
大喊過后,便是一股脫力感襲來,她想哭,但強(qiáng)撐了這么久的身體早已支撐不住她的哭泣。
于是嚎啕大哭也就成了默默流淚。
穆菖蒲難得有耐心的坐在她身邊,任由她脫力的身體靠在自己身上。
她無聲的哭泣著,懷中的嬰兒卻早已停止了哭泣,正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的盯著穆菖蒲。
穆菖蒲認(rèn)出來了,這塊裹著嬰兒的襁褓就是原主繡的。
神使鬼差的,她竟伸出手去逗了逗這個可愛的嬰兒,嬰兒小小的手緊緊抓住了她的指頭,笑的十分開心。
良久,漁女終于哭夠了,她抹去眼角的淚花,道:“你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那日……在我家,我也看見你了。”
穆菖蒲點點頭:“確有一事想跟你核實?!?/p>